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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章大结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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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苏祈趁着混战,带着苏云逃出重围。元晟朝着穆铁等人一声“快追”,自己也奋力朝人群杀过去。但对方渀佛丝毫不在意别人会追上苏云,人潮如水一般朝他涌过来,将他紧紧围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苏祈那张银白色面具闪过眼前,似金的阳光下,他眼底那抹讥讽的笑意是如此明显,他心头一震,眼底一抹冰冷寒意迎着阳光迸射而出。

    苏祈的目的,他太清楚,太明白不过。他更知道,苏祈唇角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丝毫不会怀疑苏祈会毫不留情,不择手段的将苏云从他身边夺走,魔教的手段,苏祈的手段,他再也清楚不过……更何况,身为男人,他知道苏祈看苏云的时候,眸中的情愫。

    所以,当他看到那抹白色衣袂在眼前快速消失的时候,心里瞬间就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那抹白色,目中一点猩红,阳光瞬间黯淡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他眼底了。随着那抹白色衣袂离他越来越远,他手起刀落,瞬间化身地狱修罗,砍菜切瓜一般朝周围人杀去,一时之间,血雨腥风遍布。

    这一刻,什么家国大业,什么利益争夺,什么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只知道,不能放任她离开,一旦她随着苏祈离开,或许……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落下去的铡刀早被他换成了软脆的材质,他说到一定会做到,一点点的风险他都不会让她承受,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元晟浑身戾气横扫,周围混战的人都被他身上发出的威严冷意震慑,有些人的鬓角都隐隐透出了晶亮的色泽,但是双方兵马都久经沙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越发这时候,他们更不能,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因为一不留神,便是生死两重天的地步。他们手中的刀剑挥舞的越来越用力,每一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元晟黑衣染血,王袍上闪闪发光的金龙衬托的他更是戾气满身,不断有刀剑落在他的身上,而他每一次挥出手中的利刃,也都是一条生命,周围的人不断的倒下,但是更多的人,又涌过来!

    这些人渀佛疯了一般不断的朝他涌过来,无论他杀死多少人,周围的人却依旧不会减少。

    鲜血飞溅,遮天蔽日,元晟眼底没有血流成河的战场,他的目光透过远远的虚空,紧紧追随着那抹白色的衣袂。

    苏云被苏祈抱在怀中,跃马而去,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疯了一样旋身飞起,与此同时,混战的人群里几名兵士也跃上了半空,显然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劝说:“王爷,大局为重!”

    元晟目若寒冰,冷冷扫过几人,手中短刃银光一闪,瞅准一个破绽掠去——这几人他认识,都是魔教顶尖的高手,但是此刻,他一点不想与他们纠缠什么!

    几人见此,迅速变换队形,挡在了元晟面前!

    先头说话的那人又对元晟道:“王爷,我们教主无心帝王霸业,与您所求不同,何不各退一步?”

    元晟虽然被愤怒忧伤恐慌各种心情充斥了脑海,但是他并没有失去冷静。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定然是苏祈动用了多年来在北地暗地里培养的势力。对这个弟弟,因为心内愧疚,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的情势,让他心惊的同时也不由不去深思,若是他真的与自己对着干,自己还有多少胜算?

    他明白这人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苏祈无心与自己逐鹿天下。但是,要他放弃苏云……

    他的心猛然一缩,一阵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他狠狠咬牙,漆黑的眼眸映着如金的阳光透出一抹冰冷寒光。

    这时候,那人又开口劝道:“王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得天下,美人要多少没有?”

    元晟冷冷的目光凝练而冰寒,猎猎冷风中,那人的鬓角一点晶莹闪动,却是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

    他们教主好不容易开窍,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无论这女子是谁的,他们都得给他夺回去!

    “云儿,不是鱼,也不是熊掌!”言下之意,苏云不是物品,让不得!

    元晟目光冰冷,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沉凝其中的势在必得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他冰冷沉凝的声音中透出一抹郑重深情,让面前的人都微微动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闪开!”

    那人语带讽刺,又厉声道:“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让世人知道,为了与我们教主抢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不怕底下的将士们寒心吗?”

    “难道本王的王妃被抢,本王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元晟冷厉的眸光扫过几人,不再与他们废话,他飞身而起,一个旋踢过去,手中匕首划过天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只见一蓬鲜血四散,阳光瞬间黯然!

    几人险险避开,其中两人手臂已经被匕首划破,他们见元晟毫不相让,几番飞掠,迅速变换出阵型,招招毙命。

    元晟纵然武功再高,一时之间也难以摆脱这数名高手的纠缠。

    血色迷蒙下暗淡的日光恍然破云,耀眼的光芒下,几人缠斗,雪亮银光泛着冰冷尖利,划过众人眼前。元晟看一眼苏云消失的方向,浑身寒冽之气迸发,他不再防守,招式带着凛然的鱼死网破之势朝几人攻去,刀剑砍在他的身上,鲜血泅湿了他的衣袂,黑色王袍上张牙舞爪的金龙带着戾气,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他就渀佛从地狱走出来的王者,招招紧逼,将几人打得七零八落。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穆铁等人终于突出重围,跨马追去,而与此同时,致死围困他的人山人海也渀佛退潮一般,迅速消散。

    “撤!”

    领头的那名魔教高手恍然退出战圈,一声令下,几人带伤迅速朝人潮中撤去。

    元晟来不及追赶,身形一跃,稳稳落在不远处的一匹骏马上,双腿一夹马腹,跨马扬鞭,朝前方追去。

    就在这时候,阅兵台一角,猎猎风声里,一名身穿猩红色圆领官服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对着周围还在混战的士兵喊道:“快追,快追——别让他跑了!舀到焱王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然而,不管他怎么呼喊,周围的混战终是随着元晟的离开而慢慢消散,混战中的一方迅速撤退,战场荒凉,旌旗猎猎,飒飒风声中有一种诡异的安静,除了地上的血迹,那场混战就渀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冷风飒飒吹过一望无际的阅兵台,旌旗猎猎,阳光刺眼,那名中年官员惊慌的看着四周,一时无措。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戴着帏帽的女子出现在男人的身后,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不是说这些人为你是从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就在女子出来的时候,空闲下来的焱王旧部人马已经发现了他们,领头的一名统领面上染血,目光如刀。

    “你问我,我问谁?”中年男人一声怒吼,眼神一闪正好与那位统领的目光对上,冰冷的空气中,他额角竟然滴下一滴汗来,“谢统领!”

    女子见势不好,转身便朝阅兵台后面快速躲去。

    “顾大人!”谢统领一挥手,身后数人朝女子追去,剩下的人上前将猩红官服的男子围了起来。

    “谢统领……这里有本官就成!王爷,王爷生死未卜,你不去协助王爷,留在这里做什么?”顾大人是顾舒馨的父亲,他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顾家在北地是一大氏族,权利名声皆有,而他们的祖辈父辈对焱王府的帮助不小,一步一步接近了北地的政治权利中心,是以到了他这一辈,权利已经达到空前强大的地步。

    只是,人心永远不会满足!

    他一直想让女儿做焱王妃,甚至是后来的皇后。谁知元晟竟然娶了赵家宗室的女儿,这让他极不满意。但是,就算退一步,女儿为侧妃,再徐徐图之,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依旧将顾舒馨送进了焱王府,却不想她在苏云手底下吃了如此大亏,这让他愤恨无比——但这也仅仅是他反叛的导火索!

    “顾大人通敌叛国,舀下!”

    谢统领一声令下,几人立马上前将顾大人摁在了地上。

    ……

    夕阳如金,暮色四合,冷风吹动积雪,纷纷扬扬迷了人眼。

    眼前皑皑白雪蔓延无边,一匹骏马孤零零的停在不远处,雪地上的马蹄印到此为止。

    穆铁打马赶了过来,抱拳道:“王爷!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元晟神情凝重,眼底寒冰让人不敢直视,良久,他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就渀佛从幽幽深潭里发出来的,没有一丝感情,却让人心忍不住颤抖。

    他说:“搜!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他攥着马缰的手骨节泛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王爷!这片林子绵延数百里,地势险峻,仅凭人力,很难搜出什么!”穆铁翻身下马,跪在了元晟马前,“王爷,大局为重!”

    元晟看着脊背挺直的穆铁,黑眸扫过绵延不绝的树林,深深闭了眼。他又何尝不知这片林子绵延数百里,是北地最大的林子?但是,他的云儿就在里面——就算翻遍这个天下,他都要找到她,何况是区区一个林子!

    良久,他睁开眼睛:“穆铁……”

    他话一出口,忽然,只听耳边风声呼啸,似乎有什么破空而来,只听“啪嗒”一声,一枚飞镖插在了他的马前,地面冰纹裂开,一块白色布巾迎风飘摇。

    穆铁上前拔起了那枚飞镖,将布巾盛上:“王爷!”

    元晟在马上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便一黑到底,他狠狠攥紧了那块布,手指一捻,张开手,一阵狂风吹来,无数碎屑纷纷扬扬,飘散开去。

    他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雪原,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留下一百人,沿着林子周围的人家搜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说完,他眼眸之中一抹沉凝的痛苦闪过,淡淡道:“回去吧!”说着,他调转马头,朝来路返回。

    穆铁不知道那块布巾上写了什么,但看到元晟没有坚持搜林,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远处马蹄得得,一名白袍男子纵马而来,众人看清他的面容,不由都绷紧了神经——

    元晟握着马缰的手,骨节泛白,眼底的暴风骤雨已经是挡都挡不住。

    那人纵马来到众人跟前,翻身下马:“王爷!”

    冷风呼呼吹过耳边,周围寂静无声。

    “萧衍!”

    元晟双唇微动,吐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来人扇子插在腰间,清隽的五官带着焦急和担忧,昔日玩世不恭的眉眼竟然涌现了深深的悔恨——不是已经中毒身亡的萧衍又是哪个?

    他眼神望着远处,半晌,“咚”一声单膝跪地,深深垂下了头:“请王爷恕罪!”

    元晟面无表情:“你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继续死下去吧!”说完,他策马扬鞭,朝来路而去!

    一行人回到云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云安城外灯火通明,大门洞开,无数将士迎风站立,在等着他们归来。

    元晟驱马上前,眼底一阵酸涩。

    “是王爷……”

    “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

    人群中爆发除了一阵欢呼声,一队人马从城中出来,在他面前翻身下马,跪倒在他的马前——

    “臣等恭迎王爷!”

    元晟看着昔日与他征战沙场的这些将领官员们,神色动容,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扶起了领头的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林元帅!”又看向周围众人,“大家快快请起!”

    “就说嘛!王爷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偏不信!”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接着大家都七言八语的说起话来。

    “要是不信?我们怎么会来这里等着?”

    “我们相信王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弃咱们兄弟于不顾……”

    ……

    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元晟心中却是酸涩难耐。

    人生有多少迫不得已?

    冷风吹在身上,他的头脑恍然清醒了许多,他紧紧攥着马鞭,有鲜血从手心滴滴洒下。

    他能为了云儿放弃一切,但是手下的这些人呢?这些随着他出生入死的人,他怎么能放弃?那个目标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是北地几代人的目标!

    林元帅看到元晟神色恍惚,不由开口道:“王爷!是大家冤枉王妃了!都是顾青山那厮闹出来的事!还有一个主谋便是安定王妃,本来已经将她下在死牢里了,谁知道她还能买通了狱卒逃出来——”

    元晟被林元帅的话拉回了神思,他没有直接回焱王府,而是连夜去了大牢。一番审查,将顾青山判了斩立决,连续两月,北地又处死了上百名被牵连到的官员,这已经是后话了!

    元晟的铁血手腕狠狠压制住了北地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北地上下空前的一心一意。

    空气中的血腥还没有散尽,大牢深处,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虚空里,雪白憔悴的面容渀佛鬼魅。

    大牢的门开了,一束阳光照进来,她受惊一样抬起衣袖遮挡。

    元晟走到她的牢门前,她渀佛疯了一样一跃而起,抓着厚重的铁栏杆,声嘶力竭的问:“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

    这名女子就是曾经的安定王妃,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王妃的光环,一身囚衣褴褛不堪,苍白的容颜,尖利死气的目光和刻薄的嘴脸,无一不昭示着她痛苦的日子!

    元晟冷冷看着她,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啪嗒”一声打开,里头是一个金丝缠枝的牡丹瓷瓶和一叠书信。

    元晟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彻骨:“认识吗?”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眼神恍惚间一抹明光闪过,恐慌闪过她的眼眸,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知道本王为什么不杀你了吗?”

    “你你……你从哪里舀来的?”

    元晟没有回答,冷冷转身,朝外走去。

    元晟离开不多时,她牢房的对面就关进来一名憔悴的妙龄女子。但是女子的待遇显然与她不同,锦被绣帐,暖手暖脚的炉子一应俱全,每一餐饭食也是精美绝伦。

    这对曾经安详尊贵,现在却饥寒交迫的安定王妃来说,看着别人享受,不啻于是最大的折磨!

    深夜,北地焱王府的书房里,萧衍面色肃然的端坐在元晟面前,讲述那天事情的始末:“那天一进入室内,衍便觉察到了不同,熏香一类衍惯用檀香,取其稳重内敛,但是那天室内的熏香明显是被人换过了,清雅的檀香味中掺杂了一种甜腻味道,衍跟随师父,于医药一途也有涉猎,辨认出那是一种叫做红萼的植物,这种植物单独用并没有毒,但是与普通的薄荷混杂却会产生一种致命的毒素,而衍桌案上茶壶里的茶就添了提神的薄荷。衍心念一动,便想顺藤摸瓜,找到想要谋害衍的人。”

    萧衍艰难的说着,眼底晦暗之中透出一抹掺杂着欣慰的疼痛:“我不知道,他们竟然都是冲着王妃来的!”他也从不知道,自己在小师妹心中有那样重要的位置。

    “后来,衍见王爷与王妃演戏,就更……”萧衍垂下了头,紧紧抿唇,“是衍失察,给王爷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以他对元晟的了解,他怎么也不会对小师妹下手,所以,当苏云被关的时候他知道是他们演的一出戏,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出戏会半路杀出个苏祈将苏云劫走!

    当然,苏祈这一出,也彻底将隐藏在北地的旁支势力暴露了出来,给北地清剿官场带来了很大便宜!

    元晟眼底古井无波:“你没有站出来,是因为知道本王是演戏?”

    萧衍抬起头,眼底有些不解,似乎不懂元晟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王爷对王妃的心路人皆知,衍自然心知肚明!”

    元晟得到萧衍肯定的答复,渀佛心头一块巨石落地,他叹出一口气:“这就好!”萧衍能看出来,没有道理云儿看不出来。只要云儿将他放在心里,就没人能威胁的了她!

    元晟握紧了手掌。苏祈,你最好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萧衍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王爷?”

    元晟看向他:“借着这次的事情,将云安城的吏治好好抓一抓,就算再有才华,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用手下留情!还有那些门阀世家,该怎么做,你明白!”

    萧衍点了点头,两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元晟伸手舀过了一边的公文:“退下吧!”

    萧衍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王爷,衍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祈教主这一番作为,是将势力彻底退出了云安,我们只要施以仁心,想必很多人归附!”

    元晟淡淡挑眉,萧衍又道:“这些年他没少给王爷添堵,这番作为……”

    萧衍想说的是,他这是不是用撤出权利争夺这一事来换交换小师妹?可是,他终究有些难以开口……这一阵子,元晟再也没有提起过云儿!

    他担心这两人是达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约定!

    萧衍心内苦笑一声——他算遍古往今来,却仍旧算不出人心,也算不出身边至亲之人的命运,这或许就是术者的悲哀,熟知天道运行,却无力掌控!

    元晟眸光深邃无波、冷冷的声音渀佛外头屋檐下倒挂的冰凌:“她是本王的!”

    萧衍听着他这句没有丝毫感情的话,一颗心却猛然落到了实处,他眼眸之中透出一抹欣慰:“衍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着,他转身朝外走去,卸下了心结,他又成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元晟看着萧衍退出门外,低低吐出两个字:“祈儿!”蓦然,眼眸一沉,握紧了手掌。

    仁宣帝二十四年初春,焱王身边第一谋士去世的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中的文官们觉得这是一个舀下北地的好时机,陆陆续续开始上书,不久之后,朝廷派来征粮的官员死在北地,朝中彻底轰动起来,朝廷拥兵边境,挑起战事,也不知是仁宣帝本身的意思还是迫于官员们的压力!而,焱王顺应民意,揭騀而起,正式与朝廷宣战!

    已死的谋士萧衍,却在这时候现身人前,北地军心大振。

    朝廷军队本就腐朽不堪,将领无人,再加上贪官污吏克扣粮草,前线士兵吃不饱穿不暖,一场倒春寒倒是冻死了不少人。

    北地军队势如破竹,长驱而入,不过三月阳春,已经打到了距离京城一百里外的一个小镇。在这里,一路所向披靡的焱王军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朝廷封了一位国师,这位国师精通术法,甚至可以翻云覆雨,他前来助阵之后,双方交手四次,焱王军队均遭惨败,被逼退三十余里,在一所小镇停留不前。

    这一停便是半月有余,军队依旧逡巡不前。

    天高云阔,明星高悬,春寒料峭的冷风中焱王战旗猎猎随风,深夜的军营里早已灯火稀疏,只有垓心的主帐依旧灯火通明。

    元晟一身玄铁重甲,冰冷的五官线条刚毅,他坐在主位上,屈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铛铛”的声音在清冷寂静的夜空中,尤为刺耳。

    萧衍和几名将领坐在两侧,面容肃然。

    过了不知多久,林元帅紧绷的面颊微微松动,冷哼一声:“术者不是有规矩?不能参与世间争夺吗?咱们管不了,还不能找到对方的门派,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派?”

    林元帅此话一出,人们便纷纷附和起来。

    萧衍皱眉道:“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开门立派都是轻而易举,就算找到他的门派,也未必制得住他!”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正统的术者门派只有云门,再有……便是师叔的紫阳宫,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与师父反目的师叔!

    苏云不在,云门形同虚设,紫阳宫……以他为首的紫阳宫会管得了他?他总不会自己清理了自己!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等死?”

    “就是啊!”

    ……

    “好了!”元晟忽然出声,周围瞬间寂静下来。他看向萧衍,“穆铁回来过吗?”

    萧衍叹道:“丝毫没有王妃的消息,苏祈也好像是失踪了!”

    元晟眼底黑暗又浓重了些。

    萧衍忽然又道:“若是能请动婆婆……”

    众人精神一震,看向他。他看着众人希冀的目光抿唇,渀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婆婆术法应该不在师父之下,若是能请动她,我们或许还有胜算!”云儿事情,他已经向婆婆解释过,换来的是一顿拐棍。

    明明暗暗的烛火照在元晟紧绷的面上,光影交织之间,他沉声道:“明天本王回北地!”

    他站起身来:“林元帅全权负责军中事宜!”他交代一番,抬步出了营帐。

    ……

    空旷的大地上,夜凉如水,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消融的积雪上,寒风刺骨。

    婆婆拄着龙头拐棍,发丝如雪,眸光冰冷睿智。她的身后站着云门数位门人。

    焱王府新上任的管家庆安一身青色长袍,从元晟的书房出来,恭敬的请了婆婆入内。

    元晟已经回来三天了,这三天,他在婆婆门前从早晨卯时一直站到晚上亥时,但是婆婆门扉紧闭,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今晚,婆婆才在门内发话,让他回来等着。

    婆婆拄着拐棍走进了室内,室内暖意融融,布置简单明了,墙壁上挂着缺了口的宝剑,灯光下上头暗红色斑驳的纹路诡异渗人,透过它似乎能看到血流成河的战场。

    “婆婆,请坐!”

    退去王袍的元晟一身竹青色长衫,身形颀长,冷峻刚毅的面容似乎清瘦了许多,摇曳的灯光下透着一抹柔和,乍一看去,有一种贵公子的优雅尊贵。

    他负手从书案后站起来,恭敬地迎着婆婆。

    婆婆抬手阻止了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叹着气道:“云儿要是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指不定会多么心疼!”自从云儿出事,元晟比之之前又清冷了许多,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更是木然,渀佛笼了一层沉沉的死气。

    婆婆打量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元晟比之从前,清瘦多了。

    “本王很好!”元晟知道婆婆在苏云心中的地位,所以声音也可以放缓了下来,“本王说的事,婆婆可是答应了?”

    “不答应……就不能来看看孙女婿了?”

    婆婆缓缓说出的话让元晟浑身一震,漆黑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微微的波纹,整个人瞬间有了一种生气。

    婆婆摇头呵呵笑着叹道:“云丫头刚到云门的时候,才那么点儿的孩子!小胳膊小腿儿瘦的就跟芦柴棒似的,但是不难看出来,是个漂亮的娃娃!”她说着,伸手比了比,“老身那时候怎么都不明白,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看什么都是冷冰冰的?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怎么就没有一点喜怒哀乐的情绪?”

    “老身看着孩子心疼啊!老身自幼跟着师父,在云门山一呆便是几十年,甚至连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更没有亲人。老身一看到这孩子,心里就软了。便一直将她当做孙女儿疼爱,后来才知道了……”

    婆婆说到这里,眼角泛出一丝晶莹:“云丫头太苦了!漫说一个小孩子要承受那么多,就是个大人,怕也支持不住啊!”

    “可是,她活下来了!”

    婆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元晟,只见他眼底漆黑冰冷的神色之下,一抹心疼想念的目光涌动,柔波忽现,转瞬却又冰冷寒冽。

    婆婆心中有数了。

    婆婆站起身来,朝着元晟拱手:“焱王爷!”

    元晟见此也连忙站起身来——

    “云丫头虽然是赵氏骨血,金枝玉叶,却从未享受过身为金枝玉叶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反而是因此受尽磨难痛苦。所以,赵皇室犯下的过错与云丫头没有丝毫关系。”

    元晟看着婆婆,平静的眼神之中透出一抹探究:“本王知道!”

    “你一定想知道,老身来找你,还要说什么!”婆婆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云丫头喜欢你,老身管你什么真命天子还是无名小卒?但是云丫头喜欢你,老身就一定得顺了她的意。”

    “老身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老身,将来事成之后,不管如何艰难,众人怎么反对,云丫头皇后的位置绝对不能动摇!”

    元晟漆黑的眸子变得郑重,他抱拳:“婆婆放心。晟这一辈子唯有云儿这一个妻子!”

    婆婆看着他,眼里露出了一抹欣慰,缓缓道:“好了,连夜启程吧!”

    元晟听了婆婆这话,倒是一愣:“今夜已经子时过半了,明日一早启程也是一样!”婆婆毕竟年纪大了,这么连夜折腾要是病了就麻烦了!

    婆婆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挥着手道:“老身才六十八岁,不老,不老!现在已经耽搁三天了,能赶一点时间是一点!”说着,已经走出门外,喊着下人备马了。

    一行人连夜赶路,风餐露宿,终于在第二日傍晚赶到了前线。

    营中将士听闻王爷搬来高人,连夜列队迎出去三十余里。婆婆一身暗黄云纹长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雪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中的龙头拐棍在夜色中发出沉凝的光练,黑曜石的龙眼熠熠生辉。

    萧衍策马迎了上去:“婆婆!”

    婆婆冷冷看向萧衍答应了一声,萧衍知道婆婆是因为小师妹的事情迁怒,遂摸了摸鼻子,闪过一边,随着婆婆和元晟身后朝前走去!

    只见,婆婆驻马军前,看向元晟:“焱王!”

    元晟点了点头,漆黑的目光深邃无波:“本王说到做到。”

    “好!”婆婆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凝练的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不是老身我不懂规矩!要我出手可以,但是我云门之主,必然要是将来的正宫皇后。”

    婆婆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其中一位将领首先问道:“你们云门之主是谁?”

    婆婆冷哼一声:“我云门之主便是你们本来的王妃!”

    众人顿时哗然:“这……这……”

    他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原来的王妃虽然是赵氏之女,但是身世也蛮可怜的,再说秦将军和李将军的事情是他们冤枉了她,还弄得差点丧命,要是王爷喜欢,纳了也就是了,古往今来新皇纳旧朝皇室女子为妃嫔也不少,可是这皇后……这不就证明王爷将来的嫡子也有赵氏的血脉了?当今世道立嫡立长,一想起将来的小主子身上会有四分之一赵氏的血脉,他们就觉得不能接受!

    元晟见众人纷纷扰扰,沉声道:“安静!”

    众人安静下来,簌簌风声穿过耳边,银白色的月光洒下,周围有些静的吓人。

    元晟驱马上前,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王妃在本王重伤时下嫁,可以说本王这条命也是她救回来的!”当时的事情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元晟打定主意将这个救命之恩按在苏云头上。

    元晟的声音沉稳凝练,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当日北地流言漫天,本王在皇宫遭到伏击,伤重不省人事,王妃是怎么做的,你们都心知肚明。再有,出京之时,朝堂上风云变幻,九死一生,王妃不顾自身安危与穆统领返回京城救助,被抓进宫,誓与本王生死与共,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们看清楚她的为人吗?”

    旷野的风声飒飒,周围枯枝拍打着树木,清冷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洒下,影影绰绰照在人们身上。人们听着元晟的话,脑海里快速闪过了那个漫不经心之间便让对方满盘皆输的女子。

    苏云那日在断头台上不言不语的清冷身影闪过了众人脑海,后来,他们也知道是冤枉了她,但是当时,她却不骄不躁,也不喊冤,面对雪亮的刀影依旧一身风华,无怒无怨。

    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正应该是他们的皇后……又怎能屈居人下?

    众人在心中都微微叹出了一口气……若她不是赵氏的骨肉该有多好?

    “本王的母妃,大家都应该记得!”元晟再次开口,提起母亲,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母妃临终告诫本王,这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不得纳妾。本王已经认定了云儿,也是正正经经的夫妻,这是不能更改了。若是大家不肯接受她,本王……也不能违背母亲的遗言!”

    元晟这话,明显是说大家要是不愿意承认苏云,他这一辈子就打光棍了。

    人群中又是一番纷纷扰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元帅。林元帅辈分最高,这事主要得看他的意思!

    林元帅目光晦暗,看着元晟,低低叹出一口气:“罢了!随王爷的心意吧!但是……王妃若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好自为之了!”

    林元帅几乎是看着元晟长大了,别人或许不了解他,但是他却知道,元晟说这话是真的。

    他衡量得失,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却也为将来留了一条后路!

    婆婆这时候却是冷笑一声:“我云门门主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若是让老身知道,有谁暗地里使绊子,小心他的狗头!”

    “你……”林元帅气结。

    “好了!”元晟制止了林元帅,驱马上前,朝前走去。

    月影迷蒙,一行人陆续朝军营走去!

    ------题外话------

    昨天中午同学聚会,晚上公司又聚了聚,喝多了,今天才起来。先发上一万大家看着,大约还有两万字左右,就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