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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连夜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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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红斑还有得治,我就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向师父保证一定好好练功,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把个萧老道乐得跟个什么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副草药就能让红斑退下去,现在说这话完全就是怕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好好练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酒酣耳热之际,苟大福这小子继续把马屁拍得震天响,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开始央求我师父正是收他为徒了。可是师父说狗根子根骨悟性不行,即便是跟着他修行,也修不出什么花样来。

    狗根子一听急了,猛的一拍胸脯,震得胸上肥肉一阵抖动:“萧师父,你可别看我苟大福一身肥肉就觉得我蠢,从小我就是村里有名的聪明蛋子,哪个阿叔阿婆的不夸我鬼点子多?”

    我也在旁边帮腔说,狗根子脑子确实很灵,尤其是谈到赚钱的主意,一个接着一个连我都自愧不如。

    师父笑了,问狗根子为什么非得要拜他为师。

    狗根子说被上次的麻虱蛊给吓着了,这两年都没敢怎么去山里,少挣了好多钱。今天好容易遇到高人,一定不能错过,非得学上几手防身外带救助其他遭殃的收药人。

    师父笑的更开了,瞅了瞅狗根子的一张胖脸,问道:“当真如此?”

    “恩!”

    狗根子一点头,一抬胸,摆出副样板戏里男主角的造型,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能骗您么?骗娘老子也不敢骗您啊。”

    我一瞧他这赌咒发誓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这小子但凡赌咒发誓装严肃,就指定憋着骗人呢。

    我跟狗根子也认识两三年了,曾经有一次和他一起去彝族寨子里收山货,大雪封山,我们哥俩就在一个彝族老乡家的柴房里凑活了小半个月,我算是连他身上有几根汗毛都知道了。现在这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不过我也很好奇,狗根子想学道术究竟是想干什么?看来这小子有秘密瞒着我。

    我师父貌似是被他唬住了,哈哈一乐,拍了拍狗根子的肩膀,道“正好我要带多金进山驱蛊,这次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要是表现好,我就收你入门。”

    狗根子一听哪还有不答应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不过要是狗根子提前知道之后在山里发生的事情,早就该反悔不去了。

    师父不准我喝酒,所以我除了敬他那一杯之外就再也没碰,倒是他自己和狗根子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一顿饭吃完,两个人分别干掉了一斤半的包谷酒。

    农家乐里的包谷酒是用来泡三七祛风寒的,所以度数不算高,但是一斤多酒下肚,狗根子已经开始脚下打晃了,脸子红的像个猴屁股,嘴里也开始变得罗嗦起来。倒是我师父,除了脸上有一点泛红,脚底下稳稳当当,像个没事人一样。

    “师父,许哥,咱文山也没啥五星级四星级的酒店,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们在县招待所将就一夜吧,明天一早我雇好牛车再去接你们进山。”狗根子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

    不同山里的苗寨人,习惯也不同。就比如说师父要带我们去的薄竹山,里面的苗人就不准许外面的机动车进去,说是会打扰山神,想进山只准坐牲畜拉的车,当然双脚走也行,但是砚山和老君山的苗寨就没有这个规矩。

    谁知道我师父大手一挥,说不用麻烦去订房了,今天晚上咱就进山里去。

    我连忙劝道他:晚上可没人家愿意赶牛车进薄竹山啊。

    狗根子也一脸醉相的说对,因为村里的老人说半夜山里闹山鬼,走夜路十有*就得被山鬼拖去挖心刨肺把内脏给吃了。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不用雇牛车,直接开车进去就行,还说山鬼什么的都是扯淡,就算真有,他老人家分分钟就能扒皮抽筋给它办了。

    我一寻思,师父既然能说这话,想来心里有数,而且我身上还挂着一个定时炸弹龙蛭呢,早一天解决了也好早一天安心,就没再多话。

    狗根子则是酒壮怂人胆,拼着酒劲也一个劲点头说好,还说有师父在真有山鬼也不用怕。

    可我看了看狗根子的桑塔纳,知道是新车,夜里走山路又没个路灯啥的,很容易就刮花了,就提了出来。

    狗根子倒是不在乎,说正好李独眼有辆切诺基,走山路古(文山话厉害的意思)得很,然后就开车去借。

    李独眼我也认识,原名叫李厚华,因为脸上天生一大一小两只眼,小的几乎只剩一条眼缝,所以得了个独眼的诨号。李独眼也经常进山收货,我和他走过两回,但是不喜欢他,因为他随身戴着一条“嘎巴拉”,从来不离手。

    “嘎巴拉”是藏语,指的是用人的天灵盖打磨成的念珠。听说藏传佛教信这个,许多大喇嘛死后都有遗愿,用自己的头盖骨给后人做成念珠,留下福报。李独眼长的一脸匪气,而且做事也狠辣,从来不留退路,还有传闻说他杀过人,不过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没被抓起来。

    这种人放在旧时代,肯定是山上当土匪,杀人越货的料,怎么可能去信佛呢?而且他那串嘎巴拉我见过,足有一百零八颗,珠子毛疵颜色惨白,还有一些暗色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血迹。这样的东西看一眼就让我浑身不自在,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德喇嘛留下来的法器噻。

    我做生意就图个平安和气,对于李独眼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倒是狗根子左右逢源,跟他们一伙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我和师父在等狗根子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本想套套他的话,看这次进山究竟想怎么给我驱蛊。但是我这几年的社会阅历在老道面前简直像是个笑话,不仅半句有用的信息没套着,倒是被师父问出了不少自己家的事情。

    我们两个在路边等了有半个小时,狗根子才开着一辆黑色的切诺基歪歪斜斜的停在了我们的面前,看来这小子酒劲起来了,不过那时候文山路面上拢共也没几辆车,倒是没有警察来查酒驾。

    “怎么这么久才来?李独眼不好说话?”我拍了拍狗根子的脸,怕他直接睡着了。

    “没有的事,文山地界上还有我苟大福搞不定的事么?瞧瞧咱准备的这些玩意,在山里住上两个月都没问题。”

    狗根子指了指车后,我顺过去一看,后面放了两个铝桶,看来装的是柴油,还有简捷净水装置,一些肉干和干粮,工兵铲,铁锹,斧头,煤气炉等等一大堆玩意,把个车后箱堆的满满当当的。

    “你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咱就是进山几天又不是去探险。”我有些好奇,平常也没听说狗根子有露营的爱好。

    “这套家伙事都是李独眼的,我就没搬下去,直接带来了。肉干和干粮是我自己买的,不过野外露营的装置我自己也有一套,这次要再遇上大雪封山,咱就不怕了。”

    “许哥,我是真喝高了,晚上你来开没问题吧。”狗根子一边说着一边爬到了车后的排座上,躺下了。

    你小子都醉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说啥?总不能让师父开车吧,好在薄竹山我也去过不少次,慢慢开应当没问题的。

    我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等师父坐上了副驾驶,便发动汽车,向着文山西郊的薄竹山方向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