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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娶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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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想到了荨彧。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出现,救苑子鹤一命,哪怕,哪怕他责罚我也愿意。

    对了,荨彧说过,苑子鹤还有五日的阳寿,今日不是第三日吗?我突然感到一瞬的庆幸。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今天不会有事?

    对,他一定不会有事。

    房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名丫鬟跑到我身边,泪眼中满是欢喜:“勺公子,少爷醒了,他说想见你。”

    我的心顿时翻腾成一片海,一个箭步穿进苑子鹤的房间,看见那厚重的棉被上方,他苍白几近透明的脸上,朝我展颜一笑。

    人群都为我闪开一条路,一旁的苑父苑母望着我,眼里闪着光。

    我奔过去握住他一只手,放在面颊边,喜极而泣:“你的手是热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都怪我,都怪我昨晚……”

    一只手指按在我的唇边,苑子鹤微微摇摇头,眼神示意我旁边,然后静静地看着我笑。“我没事。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吓着你了。”

    这一刻,我真想骂他一声“烂好人”!苑子鹤,你又不欠我什么?为何要这般温柔地待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何旁边会有一滩血迹?为何苑母会倚在苑父的怀里啜泣?为何丫鬟们低头不语?为何医生的眼中满是忧虑?为何,为何……

    晌午,我陪苑父苑母用午膳,气氛有些沉重。

    我安慰道:“伯母,您多吃点饭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苑母放下碗筷,声音哽咽:“一想起鹤儿的病,我就……”苑父见状,拍拍她的背,转而对我道:“勺公子,您与鹤儿相识虽短短几日,但从你二人相处的情形来看,我们旁人足以感受到您对鹤儿情深意重。老夫在这里还要感谢勺公子这段时日陪伴鹤儿左右。”

    “伯父,无需感谢。我与苑兄打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彼此是有缘之人。这几日也一直是他在关照我,能够结识苑兄是勺儿的福分才是。”我望着二老,心生愧疚,是我没把你们的儿子照顾好。

    苑母抬起头,打量我一番,叹口气道:“勺公子长得这般眉清目秀,又对我们鹤儿如此真心!”又转头望向苑父:“你若是女儿家就好了,或许你二人也可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娘。”门口站着苑子鹤,他一挥手,旁边搀扶他的丫鬟和屋里侍奉的人皆退了出去。

    苑母忙上前扶着他往桌前坐定,嘴上关切道:“鹤儿,怎么不在房里好生躺着。着了凉,病情加重就麻烦了。”

    苑子鹤面上虽虚,额角却有青筋凸起,他捂着嘴轻咳几声,道:“娘,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勺公子与我乃手足之交,我二人既都是男儿身,又怎可谈及姻缘一说。”他转而望着我,面露歉意。

    我怔了片刻,脑海里闪出无数个念头。

    铜鲤。姻缘。女儿身。三日阳寿。

    我心中融汇出一股莫名的冲动。有千万个声音在问我:要不要这样做?要不要这样做!要不要这样做……

    窗外风停,室内寂静,只闻房檐处双燕和鸣。

    我站起身,回望他。“苑兄。”我用异常认真的表情问他:“如果我告诉你,勺儿其实是女子,你可愿意娶我?”

    下一刻,二老愣在那里,有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拔下冠中的玉簪,墨发散落,就如我心中落下的决定。

    苑子鹤定定地望着我,似要看进我的心里。

    那桃花般的眉眼宛若秋水,缓缓地淹没我的心扉。

    那眼神中仿佛有喜悦,又似有痛苦,恍若有期望,又似有决绝。

    迫切地等待。

    时光在流淌。

    终于。

    他吃力地捡起地上的筷子,低头望着桌上的菜肴,轻笑一声,道:“勺兄定是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在开玩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严肃地望着他。

    苑父苑母互相对视一眼,又打量打量我,最后把目光投到苑子鹤身上。

    他闭上眼,缓缓放下筷子,手微微颤抖地握紧。睁开后,他眼中一片淡然。“多谢勺姑娘一番好意。在下不才,无福消受。”然后他站起身:“爹,娘,孩儿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说罢,唤来丫鬟转身离去,不再看我一眼。

    苑父苑母被这一场面彻底震住,半天坐在那里。

    苑父先定了定神,沉思半刻,起身问道:“勺公子,不,勺姑娘。你刚才所言莫不是出于圆我们苑家一个梦?”

    我扭头望向苑父。

    苑子鹤,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攥紧拳头,与苑父道个别,转身往苑子鹤房间而去。

    苑子鹤,你以为你这般突然地冷落,就能把我吓走?哈,你太小看我勺了!

    我跑到他房间竟发现没人,但闻不远处书房有咳嗽的声音,便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我示意门前的丫鬟退下。那丫鬟见我散发的样子一愣,也不敢多说便离开。

    我轻轻踱进房间,只见苑子鹤执笔在宣纸上游走,侧影清瘦单薄。他不时地凝神望着纸张,又闭上眼叹息。清咳几声又提笔挥就。

    他的笔力下得极重极快,骨节泛白,仿佛生怕来不及便忘了心中所想的画面。

    我悄悄探上前去,便看见那雪白的宣纸上,映着半个散发的女子,着宽大的衣袍,眉眼间,顾盼生姿。

    趁他愣神之际,我一把扯出那幅画,面带讽刺道:“哟,苑公子好雅致!”

    苑子鹤见到我,目光有些许躲闪。“闲来无事,练练笔。”

    “你还嘴硬?那画我做什么?”我问道。

    “你看着我!”我扳过他的肩:“我人就在你面前,为何你还要画我?”(庄生在一旁玩着英雄杀,一拍桌子:哈,画地为牢~ 只见下家一脸黑线地弃牌,恨恨道:为何你要画我……)

    苑子鹤不吭声,背过身去。阳光下,印鹤的白衫泛着亮光,仿佛瞬间便可羽化而登仙。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像方才那样冷淡地对我,然后把我逼走,好实现你那个所谓‘孑然一身’的理想?”我望着他的背影质问他。

    他还是一动不动,好像专注于外面的风景。

    “你!你这个闷葫芦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对付得了我!”我气极,急道:“你昨晚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是吧?你真的不想见到我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这张画,离开你这个不守信诺的家伙,从此以后你再也别想见到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我说罢便真的要撕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