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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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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有时候我会觉得怕面对你,不管是什么事,你都能用沉默解决,你忍耐,脸上不是挂着怒气,是一种不温不火的冷漠。你也不向人发火也不大声争吵,从头到尾都十分得体,可是有时候这份得体会让人觉得被蔑视,好像对方蛮不讲理,而你不以为然。”

    池迁这么说起我。

    “你传递着一种态度——不管别人对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内心你不接受,就没人能动摇你。”

    我承认他说得没错。

    池迁带着我逛他的学校,市一中就是市一中,比南川一中气派多了,学校也大了一倍。虽然如此,但也没到要紧紧牵着我的手好像怕我走失的地步吧?

    有时候我会戏谑地想,也许池迁不应该属猴,他应该属狗,忠实可靠又粘人得紧。

    “我以为我动摇不了你,因为我做得再多,你都能装作若无其事,我觉得放弃大概是我唯一的出路。可是真的到了放手的时候,我又比谁都不甘心,当时真想从汽车上跳下来跑回你身边。”池迁把我拉到身边来,右手揽住我肩头,把我紧紧扣在怀里,“每到夜晚就想和你联络,可我怕一听见你的声音就会控制不住去找你。”

    我抬头看了看他,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侧脸,年轻又充满朝气。

    “我只有怀着微弱的希望等你,等你有一天会主动来到我身边。”他忽然露出了像小时候那样孩子气的笑容,“没想到真的能等到,没想到真的被我等到了。”

    我更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软弱,也会想要依赖我。

    看他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插嘴:“我来是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习惯。父母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没别的意思,知道吗?”

    池迁就绷起脸瞪我。

    我偷乐,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发起火来脸一拉,谁哄都不成,论不屑和别人吵架,他排头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爸,你还是回去吧。”他不高兴了,“我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那个“您”字真是嚼得咬牙切齿。

    我想不通,为什么非要分得那么清楚。

    感情最是千丝百缕的东西,我和他之间掺杂了那么多重情义,这怎么分得清楚?

    也许,我真的喜欢他,但这份喜欢里有多少是因为父子感情,是亲情,又有多少是不容于世的......爱?

    我分不清。

    而且那点别样的情感还是好好藏在心里的好,对于池迁来说,我还是太老了吧?

    就算喜欢男人,他也应该找个能陪他过一辈子的人,我肯定没办法活得比他更长久,再衰一点,也许早早就寿终正寝了。虽然三十多岁就担心这种事特别奇怪,但我还是要为他考虑才行。

    反正,就算他爱上别人,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就算到了白发苍苍、步履蹒跚,就算老得没有任何人需要我了,可如果他不幸遇到危险和坎坷,所有人都抛弃他远离他,我也会拼命挡在他面前,张开筷子都拿不稳的手臂保护他。

    这就是父亲啊。

    “生气啦?”我歪头看了看他臭石头一样的脸,笑着扯扯他的耳朵,“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因为爸你根本就还不明白——”

    “池迁,这就是你推掉秋游聚会也要来接的人吗?”

    学校种满紫荆的小径上迎面走来一男一女,说话的是女生,那个女生长了一张很可爱的苹果脸,笑起来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男的戴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脸白得像吸血鬼似的,看起来斯斯文文却隐隐有种让人不舒服的阴柔感。

    我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倒是和池迁站在一起也不觉得失色的种类。

    池迁停了停脚步,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那种聚会有什么意思,一群人吃吃喝喝而已,还吃不到什么东西。”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玩啊,你不在我觉得好可惜。”那女生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直接跳到池迁面前,一屁股挤开我,紧紧地挽住了池迁的胳膊。

    我拎着保温桶被她一下搡出两步外,一时震惊没缓过神,像个柱子般直愣愣地立在那。

    脑子里急速转动着——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我还没想出来,耳边就想起一声怒喝:“放手!”

    池迁黑了脸。

    女生嘟了嘟嘴,更紧地贴着池迁了:“干嘛要放,我是你——”

    “你少胡说八道!”池迁厉声打断了她。

    “咳咳咳。”

    女生面露不甘,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那个戴镜框的男生却刻意咳嗽了几声,将目光投在我身上,细长眼睛弯了弯,笑着说:“池迁这是你哥哥吗?长得还蛮帅的嘛,大学生?”

    哈?我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因为没上班所以穿得挺休闲的,本来为了见池迁梳了很整齐的头发,可是在车上呆久了莫名就乱翘了,看起来是不太像上班族,可是说成大学生也太夸张了吧。简直比服装店的售货员恭维人的水平还夸张。

    作为三十三岁的老头子我表示很不服气。

    池迁表情比我还臭,没好气地甩开橡皮糖一样粘人的女生,过来扣住我肩膀:“你少用那种眼神打量我爸。”

    “纳尼?!!”

    眼镜框虽然只是吃惊地张了张嘴巴,但我清清楚楚从他眼里看到了这两个字。

    池迁抿了抿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时,那个兔子女又蹦到了我面前,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地给我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声音甜得让人全身抖三抖:“叔叔,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池迁的——”

    “徐宝蓉你别乱说话!”池迁又把她话头截断了。

    “讨厌啦,还让不让人说话啦。”叫做徐宝蓉的兔子女亲昵地推了推池迁,“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不懂哦,笨蛋,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在长辈面前讲出来,我只是想说我是你同学啦,你好笨哦。”

    “笨蛋”、“你好笨哦”这六个字真是娇嗔得一塌糊涂啊。

    就这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叫徐宝蓉的女生。

    所以她和池迁果然不单单是同学咯?

    “徐航,”池迁紧绷着脸对眼镜框一甩手,“在我发火前,把你这个疯妹妹带走。”

    徐宝蓉撒娇般嘟起嘴:“池迁你怎么这样说我。”

    “别这样啊池迁,你爸爸难得来一次,不一起去吃饭吗?”徐航也笑眯眯地说,“你也没吃饭吧?一接到电话就往汽车站跑,不知道还以为有鬼在你后面追呢。”

    “不用你操心,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和我爸自由安排,不需要电灯泡。”池迁说话的时候眼睛往我手上一睃,我赶紧把拎着保温桶的手藏到身后去,靠,被他看见了!

    结果我这一举动让池迁绷着的脸立刻破功,嘴角虽然还绷着,却已是两眼弯弯。

    徐航摸了摸下巴,笑得像只不怀好意地狐狸,虽然和池迁说着话,却用一种特别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池迁,你爸爸真可爱。”

    靠靠靠靠靠......可爱你个猪头三!变态!

    “滚。”池迁只送了他一个字。

    池迁拉着我走了,将那两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两个人撇在身后。

    徐宝蓉好像还追着喊着要扑上来,但被徐航拉住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怪怪的,我不由越走越快。

    走着走着发现出了校门,我疑惑:“池迁我们去哪儿?”

    “回我住的地方。”

    “唉?可是宿舍不是在里面?”我往后一指。

    “我没住宿舍。”池迁脚步不停,“爸爸你没发现卡里的钱多了一点?因为我退了住宿费,改填走读了。”

    真没注意,我已经好久没去看银行卡有多少钱了。

    “可是你不住宿舍你住哪儿啊?睡大街啊?”我紧张地问,“你不用那么省啊,爸爸不至于连住宿费都交不起,爸爸有钱,真的,不信我去银行取给你看。”

    “没有,我住这。”

    池迁拉着我拐进一个挺漂亮的小区,上了电梯。

    我目瞪口呆。

    “刚刚你看到的徐航,我和他一起住在六楼。”池迁继续解释,“市一中的宿舍太破了,他这个公子哥觉得受不了,软磨硬泡借了他婶婶的一套房子,友情邀请我一起住过来。”

    市一中哪里都好,就是宿舍破得不行,听说他们校长奉行让学生在艰苦的环境中成长。

    “哦......”我还有点懵,点点头,“市一中的宿舍确实很破,十二个人住不说,还有老鼠,天天晚上在柜子上窜来窜去开运动会,一下雨就潮湿得不得了,被子都是霉味。”

    “嗯?”池迁转过头看我,“爸爸怎么知道?今天不是你第一次来吗?”

    我脸一僵,立刻又打哈哈:“我听别的老师说的啊,他有孩子也念市一中。”

    池迁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没追问下去。

    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我还来找过一次池迁,就在我装病请假前几天,正值国庆假期。

    我偷偷地来找过他。

    像现在这样,做了好多菜带过来,市一中已经停课了,我想如果他不回家的话大概就在宿舍吧。像一个进城的乡巴佬似的一路走一路问,问了好多人才问到他们班上的男生宿舍。

    一间间找过去,大多学生都回家了,宿舍门锁得紧紧的,一个人也没有。

    终于找到一间有人的,一个赤膊的孩子正躺在床上打游戏机打得如火如荼,我探头进去问:“这是高一三班的宿舍吗?”那孩子激战正酣,头都没抬,随口应了一声:“啊,哦。”

    “那个,同学,池迁在不在你们宿舍?”

    桌上都是油汪汪的泡面碗,这孩子摁着按键脸都狰狞了,不耐烦地甩了我一句:“隔壁!”

    隔壁宿舍锁死了。

    我只好站在走廊里等,我想池迁也许是出去了,晚上总会回来的。

    可是天都等黑了,走廊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隔壁那个赤膊的游戏狂魔下去拿过一次外卖,再没人经过。

    我就想打电话给池迁。

    打过去一个被摁掉一个,打过去一个被摁掉一个,我被气出脾气来了,一个接一个打,非打得池迁接起来不可。

    后来接也接了,可不是池迁。

    “谁啊,一直打一直打你烦不烦啊!”娇滴滴又气呼呼的女声。

    我立刻就愣了。

    “我跟你说别打了啊,我男朋友可没空搭理你!”

    那女的又说。

    男朋友?我继续发愣。

    就这么两句,后来我听到电话里远远传来好似池迁的声音,在问:“谁打来的?”

    那女的捂着听筒喊:“没,打错的。”

    话音未落,电话就挂了。

    我怒火中烧,再拨过去,不管多少次,永远是“正在通话中”。

    那时候,我真是说不清心里是苦是涩。一直藏在怀里的饭菜已经凉了,不管我捂得多紧,温度还是不知不觉就流逝了。

    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头顶白惨惨的灯光罩着我。

    腿站麻了,我又蹲在池迁宿舍门口挨了一会儿,我想,也许再晚一点儿,池迁就会回来了。

    等他回来了,我就能跟他告一个状,我告诉他有个女的冒充他女朋友,可讨厌了。

    可是池迁彻夜未归。

    早上六点多,我满眼血丝地走下宿舍楼,神情呆滞地扔掉了那个保温桶,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去了。

    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请了假,抱着池迁的被子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天。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分明就是刚刚那个疯疯癫癫的徐宝蓉。

    电梯到了,出去时,我问池迁:“那个徐宝蓉是你女朋友么?”

    “咳咳。”池迁被我的问题呛到,回头瞪我,“你乱想什么,她只是徐航的妹妹。”

    “哦......”我呐呐地应了一声。

    池迁住的地方和市一中宿舍相比果然是天堂一般,我脱了鞋站在客厅里左右张望,比我们在南川的公寓大多了。三房一厅,布置得特别雅致。

    这么好的地方居然不收钱,那个徐航还挺大方的嘛。

    “爸,你要喝什么?”池迁问我,“柳橙汁、可乐、牛奶还是茶?”

    哇靠,还有冰箱,真是奢侈的高中生。

    “爸?”

    “牛奶,牛奶。”我连忙回答,轻轻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凑前观察了一下,这是真皮的么?

    “那我帮你热一下。”池迁从冰箱里拿出盒装鲜奶进了厨房。

    我像个山鬼一样啧啧称叹地摸完了沙发和超大尺寸的液晶电视,目光慢慢落在池迁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这部手机还是我为了他来外面上学特意买给他的。

    其实我有点好奇,他对我的备注到底是什么,才会被人误会是一直打骚扰电话的家伙。

    看他还在忙,我偷偷按开池迁的手机,这时候的手机大多都是按键的,诺基亚还很流行,解锁什么的按下接听键和米字键就可以了。

    解锁后,我先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我打给他的通话记录只有今天的,那天打的都被删掉了。估计是被徐宝蓉毁尸灭迹了。

    我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在通讯录查找中输进去,在我的号码上面跳出来四个字。

    那四个字让我有点脸红。

    “我的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

    婶婶被叔叔赶去上班不准她休息,结果太过劳累流产了,在医院呆了一下午,唉,不知道说啥......对不起,我因为家里的事迟到了还没码出肉来,想看肉的筒子真的抱歉,明明答应了又没做到,唉......(道歉的三鞠躬......)

    p:肉可能要等到比较后面了,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