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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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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一辆马车悄悄驶入安桥镇。

    孙二胖正赶着驴车,拉了一堆木柴回镇上,在镇口的岔道与马车不期而遇。

    道儿窄,仅能供一辆车前行。孙二胖口衔一根稻草,哼着不成调儿的曲子,往后一靠,眼睛一闭假装没看见。

    孙二胖的驴颇通主子心意,叫唤一声,脚步快了起来。

    “哒哒哒”的声音,孙二胖觉得特别悦耳。

    赶马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方脸,络腮胡。他看了孙二胖一眼,好似懒得跟他计较,缰绳一拉,“吁”了一声,就让他先去了。

    孙二胖的驴越过那马时,还拿头蹭了蹭,像是颇为得意地挤它似的。反倒是孙二胖过意不去了,吐了稻草,问道:“哎!我说大哥,我没见过你,外地来的吧?是路过还是找人啊?”

    安桥镇就是个江南小镇,加上战乱肆虐了十几年,总共就几百来号人,五年前昭帝收复汴京后,算是太平下来,修生养息总算缓过了一口气,但依旧撑足了也破不了千人,来个外地的,马上就看出来了。

    谁知那汉子长得粗放,说出的话却是文绉绉的,“我家先生身有沉疴,大夫说最好到清净的地方养病,就找到这儿来了。这小镇钟灵毓秀,先生喜欢,就打算在此落脚。”

    一席话,孙二胖只能听明白一半,他有点犯傻,对这汉子与马车里的人肃然起敬,片刻后,眨了眨眼,恍悟道:“哦!原来是养病啊!我们这儿可好了,忒适合养病!要我带路吗?我对这儿熟!”接着就开始套近乎,“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某姓祝,单字成,那就劳烦兄弟了。”

    文化人,报个名字都这么复杂。

    反观孙二胖就简单得很,“我叫孙二胖,你叫我二胖就行。”他赶着驴车走在前面,“祝大哥是汴京来的吗?官话讲得那么好!”在孙二胖的认知里,汴京是个遥远又神圣的地方,而除了汴京,他就只知道安桥镇的县城了。

    祝成微微愣了下,好似对孙二胖的这种逻辑不太理解,片刻后就摇头否认,“不,我们是从金陵来的。”

    金陵,孙二胖记下了这个地名,他不知道金陵在哪,但可以用来显摆。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安桥镇,孙二胖时不时回身与祝成说话,祝成虽不算热情,却也不失礼节。

    等进了镇里,孙二胖就开始嚷嚷了,“我带了个先生回来!金陵来的!”

    驴车周围马上就围上了三五个人,问东问西,好奇得很。不过孙二胖还没嘚瑟完,就冲出来一个大婶,揪着他耳朵把他从驴车上拉了下来,“孙二胖!你上哪儿溜达去了!运个木柴都能这么慢,说,干什么去了!”

    孙二胖啊啊得惨叫,“疼、疼疼,娘,松手,我这不回来了么!有客人来我们镇上,我给遇上了,就给带了过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祝成原以为跟着本地人更容易在这儿落脚,不想竟变得如此乱哄,回神时,就看到一瘦巴巴的小伙正捋着马的鬃毛瞧。

    祝成唤了声:“这位小公子?”

    那小伙儿转头,似是对这称呼不太满意,皱着秀气的眉毛,“我说,你们是要在这儿落脚吗?那你们就得知道,这儿,是你飞爷我的地盘!”

    她一回头,祝成才发现,是个女娃,顶多十五六的年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个子和同龄人比起来还算高挑,透着股灵气,穿着旧布衫,头发胡乱地扎了个髻,一副男孩的打扮。

    祝成失笑,倒觉得这女娃儿有趣得很,拱手作了一揖,道:“那就有礼了,‘飞爷’!”

    飞爷二字咬得重些,揶揄之意不掩,女娃自然听出来了,很是恼怒,跳脚道:“哪里来的这么不识相的人!要在这落脚是吧?没我飞爷罩着,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祝成大笑起来,还想再揶揄她几句,孙二胖跑过来了,“飞爷!”

    祝成奇了,这女娃在这里还真被尊称一声“爷”?

    孙二胖没注意祝成诧异地表情,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娘的魔爪,把驴车也丢给了他娘,这会儿已嘚瑟地开始介绍这个他带进来的客人,“飞爷,你看我带谁来了,金陵来的先生!”

    “飞爷”还因祝成那话气着,“一不识相的人,要你巴巴得供着?”

    “金陵来的!”孙二胖强调。

    “你知道金陵在哪吗?”

    孙二胖讷讷地摇头,“不知道。”

    “飞爷”上前就给了他一腿,“不知道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孙二胖没能躲开,惨叫一声,捂着膝盖单脚跳,“飞爷,你知道?”

    “飞爷”很干脆,“不知道。”

    祝成:“……”

    此时车帘被掀开一角,“祝成。”

    祝成立刻回身,朝车内恭恭敬敬地一揖,“九爷,有何吩咐?”

    此时“飞爷”与孙二胖也止了打闹,孙二胖更是伸着脑袋想往车内看,还不忘感叹,“哇,好好听的声音!”言罢就吃了“飞爷”一个爆栗子,“你有点出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把你弄成这样?”

    “飞爷”话虽这么说,不过脑袋还是跟着往车内看,奈何被掀的口子太小,只看到了一只手,白净的、修长的、她从来没见过的、好看的手。

    车内的人好像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似的,径自同祝成道:“怎么停在路上了?找着房子没有?”

    孙二胖立马喊了起来,“我家有空房子!先生要租吗?”

    祝成正要答应,“飞爷”忽然大喊一声,“苏老头!”然后飞奔而去。

    祝成正奇怪,孙二胖解释道:“那是她翁翁,总是赌博欠债,飞爷正逮他呢!”

    祝成放眼望过去,然而不论是“飞爷”,还是“苏老头”,都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心中一紧,状似随意地问:“你那位‘飞爷’,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孙二胖有问必答,“她叫苏小飞,十五岁,比我还小两年呢,但是功夫真的厉害!”

    “她翁翁呢?叫什么?”

    这个却把孙二胖难住了,“就叫苏老头啊……大家都这么叫……”

    “他们来这儿多久了?”

    孙二胖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一直都在啊!我们镇里的人!”

    祝成迟疑地看向车内,“九爷……”

    那位先生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先找房子吧。”

    最后还是由孙二胖带着去了他家的空房子,路上孙二胖都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巴不得全镇的人都知道。

    孙二胖的家在三里弄,到家的时候,孙婶还在卸驴车上的木柴,见到孙二胖,捞起扫帚就是一阵追打,“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回来!”打得孙二胖一边跑一边嗷嗷叫。

    一直到祝成重重的咳了咳,孙婶才终于发现了这里多了人,停了下来,因为孙二胖,也没什么好气,“你们谁啊?”

    孙二胖叫嚷起来,“娘您客气点儿,他们是金陵来的!”

    “我还皇陵来的呢!”孙婶又开始追打孙二胖了。

    祝成很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叫停,这时候车内的先生出来了,祝成忙扶着他下了马车,他作了一揖,道:“这位娘子,请听某一言。”

    孙婶和孙二胖双双停了下来。

    孙二胖简直看呆了,原来这人不仅声音好听,人也好看。

    孙婶手中的扫帚掉到了地上,两手搓着身侧,都不知道要往那里放,好像她这副扮相,会亵渎了这位先生一般。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神邸,高高在上,连同整座小镇,都变得卑微而格格不入起来。

    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围了一堆街坊,此时都安静下来,不发一词。

    这位先生缓缓道:“某姓莫,家中行九,大家唤某莫九便可。某从金陵来,想在此落脚,听闻这位小兄弟说您家有空房,特来相询,可否一卖?”

    孙婶怔愣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孙二胖推她,她才恍然惊觉般,“你……不是,先生,先生您同我说话啊?空房子啊,啊对,有有,你想买是吗?”

    莫九一笑,“是,价格好商量。”

    他这一笑,孙二胖觉得他又要酥了。

    “卖、卖房子啊?”孙婶有点云里雾里,邻居刘婆走过来推了推她,“那不是你们祖宅嘛!卖不得!”

    孙婶好似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对,先生,对不住啊,祖宅,不能卖。”

    莫九不太想继续转悠找房子,就道:“租也行。”

    “行行!”孙婶一口答应下来。祝成上前商量租金,很快以一贯月租成交了,非常顺利。

    莫九朝周围人群都拱拱手,“某会在这儿久住,人生地不熟,还望街坊邻居多多照应。”

    人群里都是一片应和声。

    孙婶很快把空房子打扫起来,就在孙婶家隔壁,原本是打算给孙二胖他大哥孙大胖娶媳妇儿用的,但是孙大胖和他爹都在战乱里死了,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不大的一间屋子,隔了道门有一间内室,祝成不太满意,不过莫九倒无所谓,能住就行。

    他们的行囊不多,只有随身的一些衣物,祝成又在孙二胖带领下从镇上采购了碗筷被褥等一系列生活用具,忙活了一个下午,倒是是将屋子打理得像模像样了。

    歇下来后,祝成就说起那位“飞爷”来。

    莫九淡漠得很,好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你太紧张了,说不定只是跑快了些。”

    “九爷,您是没看到,若是您看到了,绝对不会这么认为,我都没看清那个苏小飞的步子,苏老头更加,连人影都没见着,这绝对是了不得的轻功。”

    莫九闭目靠在床上养神,“祝成啊,你看不清的轻功,皇城大内里面还没出现,别这么紧张,我现在是个废人,他们放心得很,没人会追过来。”

    “倒不一定是从皇城里追过来的,孙二胖对他们这么熟悉,不像是刚到的人,恐怕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

    莫九缓缓睁眼,“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儿了。一刀定江寨,两剑在东西,三笑推云掌,四海无影踪,到如今还留下多少?江湖支零破碎,民间藏几个隐士实属正常。”

    祝成叹了口气,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