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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再见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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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朵在空中飘散,隐入越来越暗的天,最后不见踪影。

    苍凉及无助,是所有西云国队伍里人们的心情。

    哭完了,黄少少茫茫的望着眼前忙碌的人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很简单的想法,她要把一切失去的,因为自己让西云国失去的,全部收回来。包括若纳,包括竹姿,她或许比不过贝卡,赢不了规划完善的计谋,可是尽全力,她也要把东云国夺去的讨回来。

    强烈的抑制让她终于停止哭泣,她勉强得撑起身子,走向还在指挥士兵的刘非,用着哭哑的声音说:”刘非将军,现在,我们可以启程了吗?“

    语气里,不再像刚才的急躁,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稳重,这种稳中出现在她的身上有几分突兀,刘非愣了愣。

    刘非道:“已经是休息的差不多了,立即可以赶路。”

    黄少少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既然能走了就不要耽搁下去,现在能争一分时间就是一分时间,还麻烦刘将军下令启程,我们早一些回去西云,或者就多一分机会。”

    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泪水。

    听完她的话,刘非本来想问黄少少是不是有对策了,可是想了想又不打算问,无论现在她打算的是什么,从黄少少的眼神,他知道这个女孩跟刚才那脆弱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她既然是竹姿钦点又百般信任的人,那刘非便要无条件的相信他。

    重新启程,休养过后的马匹果然跑得速度又回复到之前一样,才又行了三个多时辰,他们已经看见了西云国的宫殿门口。

    紫轩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多时,面上尽是愁容,她看到快马组成的队伍回来,眼中发出了光芒,可是一见竹姿摊昏的在马上由蓝柔抱着,知道大事不妙,急忙上前扶来。

    先确定了竹姿还有呼吸,她松了口气,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竹姿,问道:“公主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中了东云国那个郡主的暗算。”刘非回道,又问:“昆豪将军呢?”

    “还在边界防着。”紫轩一边嘱咐宫女把竹姿小心的扶去休息,一边回答。“说现在一时也不敢离开。”

    “那是辛苦了,不过还是麻烦紫轩姑娘派人发信过去,让将军回来一趟。”刘非说的隐晦:“有些事要另外提醒将军,东云那里,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状况了。”

    “怎么说呢?”

    “这等下再仔细说。“刘非看到了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黄少少,打住了话题,他喊了一声。”少少姑娘。“

    看着眼前的一切,黄少少没有多说话,然而她开口第一句说的就是:”带我去见若纳。“

    紫轩看着黄少少,有些迟疑,神色目光中是欲言又止。

    “要不要先缓缓?才刚回来。”

    当听到紫轩这样说,黄少少心中不安的范围又扩的更大了,如果不是紫轩认为若纳已经药石罔效,那怎么会不先让她见人呢?她怎么说也是挂着西云国神医的名号。

    “不,我现在就要见若纳。”黄少少语气十分坚定。“我能等,若纳还能等吗?”

    “这…”

    刘非知道黄少少不可能打消这个要求,于是紫轩也向说:“我也觉得现在应该先去看若纳将军,少少姑娘医术精湛,说不定还是有帮助的。”

    “好吧。”紫轩点头。

    由于刘非还要整顿队伍,安排其他事情,紫轩便领着黄少少与蓝柔到了若纳现在养伤的房间。自从杨御医被发现是奸细后,若纳便被移出了地下,暂住在黄少少的房间,周边警戒森严,进出全要出示拿着紫轩发配的纸条证明,就怕又发生了一样的事。

    提着心,黄少少一步一步往曾经熟悉的房间走去。

    她有些茫然,才两天的时间,为什么好像这里变得如此陌生?

    推开门,若纳躺在床上,他的母亲则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儿子。蓝柔跟紫轩站在门口,只有黄少少一人走近。

    慢慢靠近已经命在旦夕的若纳,还有几尺的距离,她很努力的忍住不哭,她看见若纳的脸上爬满了冷汗珠子,没有血色,嘴唇紫惨惨的一片,黄少少几乎不用判断,就已经知道这是感染性败血症的症状,很快的若纳就要休克过去,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若纳原本身上的伤口在这样的条件下,用原本有的药物治疗就已经非常勉强,不感染发炎算是相当幸运的。

    然而这得来不易的成果,要毁去却是轻而易举,那个时候她太过相信杨御医,把一切都交付给他,结果得到的,就是把若纳推进深渊里。

    而这一次,谁都没办法这么幸运了,败血性休克需要更多更前线的抗生素,这些物品她本来就没有,再加上杨御医不知道还给若纳打了什么药物,两者相加起来的影响,她觉得就算是现在有机会把若纳移去医学中心治疗,也是不一定有机会救命。

    若纳母亲一头白发在黄少少眼里晃的刺痛,她知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失去儿子呢?还是以为还有机会,只要她回来,就能够像上次一样,把若纳从鬼门关前领过一趟,却没想到,其实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现在若纳还是个好端端的人,能走能跳能够奉养老母亲天年,而不需在这生死之间挣扎。

    精神医疗里,生离死别是少的,大多时候她接触到的,都是病人对于自己过往愧疚累积成疾的病。在工作??的时候,她有时不能够体会,到底为什么人要不断地把一件事情的过错全部推在身上,久久不能够放下,有些病人,几十年过去,都还会因为过往一个片段惊醒于夜半。

    但现在,她却是彻底懂了那些人的心态,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常要病人别想太多的言论根本就是可笑,人之因为有感情,所以才会感到愧疚,谁也无法经历过同样的情感,轻易的在旁边说那些教科书上,冠冕堂皇的道理,简直是可恶之极。

    就像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伤害了若纳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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