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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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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雪晴看着眼前故作轻松的苏纯生,心底里涌出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一股几乎把她淹死的失望。

    “那个,就是个方子而已。”见苏雪晴低下头不再看自己,苏纯生画蛇添足地继续说道,“又不值什么大钱,给了你小姑姑,你想做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嘛~一家人,不分这个。”

    “父亲,要方子这个事,是你自己想的,还别人跟你提的?”深吸两口气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苏雪晴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那么严肃,“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茬了?”

    “咳咳,你这孩子,问这么细作甚?!”跟苏雪晴张这个口,苏纯生本来就有些难为情,此时被这样一问,更有了些恼羞成怒的兆头。“道理都跟你说清楚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我要是说不给呢?”苏雪晴用洞察的目光凝视着苏纯生,一错都不错,“父亲欲意何为?怕是要明抢了么?”

    “你……”没想到苏雪晴一句软话都没说,就这么翻了脸,苏纯生感觉自己脸上挂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父子无异产,你难道不懂么?!”

    “女儿没读过书,还真不懂。”对着盛怒的苏纯生,苏雪晴的情绪一丝波澜也无,“不过既然现在父亲说了,那倒是受教了。”

    “哼!”不知是真的没听出来苏雪晴言语中的讽刺,还是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苏纯生轻哼一声,复又坐了下来,“柳绿,拿笔墨纸砚来,伺候你家姑娘这就把方子写下来。”

    刚才要不是苏雪晴暗中拉了一下柳绿的裙摆,这时候,苏纯生怎么还可能安然无恙的充大爷。早就被柳绿一托盘给轰出去了。

    杜家的这些下人们,可一个个都不是能吃亏的主。先前柳绿为苏纯生说话,已经是让苏雪晴委曲求全了。

    如今苏纯生这番表现,就好似一个大大的巴掌又脆又响得打在了柳绿脸上,气的她抓着托盘的手都抖了起来。

    “不慌。”给柳绿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苏雪晴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父亲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嗯,主要是为了这个。”虽然觉得苏雪晴此时不哭不闹有些不正常,可这个想法在苏纯生的脑海里,也就是闪了一下罢了,“还有就是,最近为父手头不太宽裕,咳咳,这个……”

    “父亲不必说了。女儿省得。”看着对面得寸进尺的苏纯生,苏雪晴突然想起那日在善为书院外他收拾苏鹏越的场景,生出一种滑稽的戏剧感。

    “嗯,那就好,那就好。”苏纯生闻言,眼底暗暗涌起一抹喜色,连连点头应道。

    向自己的闺女伸手要钱,总归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要不是看苏雪晴如此配合,苏纯生也开不了这个口。

    见苏雪晴就这么干脆的应了,他也是老怀大慰,觉得果然还是自己的女儿,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对自己还是那么言听计从。

    “嗯。如果没有别的事,那父亲还请回吧。”怕自己下一刻就憋不住破了功,苏雪晴说着就起身往内室去,“女儿那日受了惊吓,这几日精神不济的很,就不陪父亲叙话了。”

    “呃……”望着苏雪晴带着柳绿一阵风似的几步就转到了屏风后面,苏纯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愣了片刻,“天气马上要入冬了,你自己多注意休息,为父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怎能坠了威风?苏纯生强撑尴尬着扬声说了几句,这才脚步匆匆地起身离开了。

    “姑娘,你没生气吧?”听着苏纯生的脚步声走远了,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柳绿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咱犯不着跟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生气,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哈~”

    “我没生气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哈哈~”苏雪晴越想越好笑,还真的就绷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把柳绿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你要是生气,就摔点摆设,吃点好吃的,要不,跟李公子斗斗嘴也成,你别这样啊~”还以为苏雪晴被杜海燕的疯病给传染了,柳绿紧张地赶忙高声呼喊竹青,“竹青,竹青!快去拿新做的点心来给姑娘!快点!”

    “哈哈哈~哈~”捂着笑痛了的肚子,苏雪晴慢慢止住了笑声,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家姑娘我就是笑几声罢了~看你们一个个慌的~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点~”

    “姑娘,你真没事?”从后面帮着苏雪晴揉着有点发酸的腮帮子,柳绿试探性探头问道,“刚才我在旁边听着,这肺都要气炸了。姑娘就一点都不生气?”

    “要说一点不生气,也是假的。”招手让小跑进来的竹青把点心放到桌子上,苏雪晴歪了歪头,“你们说,你家姑娘看着真就这么好欺负?怎么就老来招惹我呢?被人当成软柿子捏,确实挺气愤的。”

    “谁敢欺负姑娘?!借他个胆子!”不明情况的竹青举手自己肉肉的小拳头,“姑娘你跟竹青说,到底是谁?竹青这就去帮你出气!非揍的他娘都不认识他!”

    “竹青!有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趁着竹青还没瞎扯出更不着边的话,柳绿赶忙捏了个点心塞到了她嘴里。

    “哈哈哈哈~”看着竹青瞬间变成了松鼠样,苏雪晴刚停下来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清清脆脆的传了出去。

    “啧啧~累不累你啊~”墙那边的李小明听到这里的动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摇着头走远了,“不过,既然还能笑,那就证明,还不够伤心吧~反正,笑总比哭好~”

    “康安,你累不累啊~快过来歇会儿~”宋大娘看着场中挥汗如雨的宋康安,心疼地唤道,“娘给你煮了好东西,快过来吃点儿~”

    “娘~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在家待着就好了么?”放下手头的活计,宋康安把外袍随意披在肩上就靠了过来,“这儿乱七八糟的,万一碰着你咋办?”

    “不妨事,不妨事,娘自己小心着呢~”掏出手帕帮宋康安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宋大娘笑盈盈地拉了宋康安坐下,“娘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么?”

    “娘,你少忽悠我了,这每天晚上我都回家,你又不是见不着我。”打开宋大娘带来的罐子,一股浓郁的炖鸡味勾的宋康安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些天忙着带领手下帮灾民伐木,体力消耗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看把你饿的,赶紧趁热吃吧。”宋大娘用胳膊撞了下咧嘴傻笑的宋康安,替他把炖的火候正好的鸡肉盛出来。

    “嗯。”嘴巴有了别的用处,宋康安算是没继续逼问宋大娘来的原因了。

    “儿啊~娘这次来啊,还真有话给你说。”宋康安不问,宋大娘倒是自己憋不住话了,“你准备啥时候娶人家青娘过门啊~”

    “这不都下了定了么?再选个好日子就成了。”咽下嘴里的一口鸡肉,宋康安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鸡汤,“衙门里现在已经在清理绝户的房屋了,据说至少能分一进的院子给我呢~嘿嘿~过段时间,娘也能住到城里去了~咱们也算是城里人了~”

    “呀~真的么?这倒更方便了,正好,正好。”宋大娘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纹又深了一些,“等回来,我跟青娘两个人推个小车,走街串巷的,美的很~”

    “什么?”吃喝完毕的宋康安被宋大娘的话给搞了个一头雾水,“娘这是又打什么算盘呢?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呢?”

    “呵呵~我的儿啊~你这孩子,从小算命的就说你是傻人有傻福,果然是丁点儿不差~”宋大娘慈爱地伸手戳了一下宋康安的脑门,“本以为你这媳妇儿讨的亏了,就是个权宜之计,没的选的选择。没想到,还真让你捡着个好的,那是真真的好啊~”

    “娘真这么看好青娘了?”自家老娘跟苏青娘之间那点儿小互动,宋康安是老早就看在眼里了,为此还伤了不少脑筋。

    没想到这次宋大娘自己主动改变了态度,宋康安这下真是又欢喜又迷茫。

    “嗯。”宋大娘神神秘秘地一笑,左右看下并没人关注他们母子二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之前我就听人说,这苏家三房家的小丫头搞了个什么酸梅汤,名气大的很,就天热的时候卖了那么几天,赚了老些钱。”

    “娘,这跟我们也没关系啊~”宋康安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会那手艺是人家三房的人,又不是青娘。”

    “怎么就没关系了?”宋大娘老神在在地揪着宋康安的耳朵拉到了自己嘴边,“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可是亲耳听到,青娘她二姐小声跟她嘀咕,让她出嫁的时候从三房那里要了方子做嫁妆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