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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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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面面相觑,云可馨静默良久道:“他想见我做什么?”

    “不清楚,”云天扬摇头,恬淡的说,“爹爹只是答应传话,并没保证什么,馨儿可自行定夺。”

    “不去!”云可馨飞快的回答。

    “馨儿,世子没有对不起你。”二夫人捋了捋云可馨的鬓发,轻声道。

    没有对不起我?云可馨差点冷笑出声。

    “我陪你去,”风吟潇牵了云可馨的手儿,柔声道,“傅氏从此覆灭,傅一航想必也是万念俱灰,因此不会痴心妄想的图谋什么,我只是猜测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事要亲口告诉你。”

    “对,傅一航也说有重要的事相告。”云天扬补充道。

    云可馨想起,自从自己亲自去一趟韩王府拜托傅一航别再用那种变态的报复方式对待云冉,弄得燕国公府也不得安生,傅一航果然听了她的,没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至少云冉在没到燕国公府烦扰她。

    既然他少有的尊重了她一次,那么她便还了这个人情:一个快死的人,自己还计较什么呢?还有,既然他让养父带话“有话说”,那自己不妨去会一会,倘若是类似哭诉表白之类,她立马掉头走人。

    “好,我去,”云可馨最后眨了一下眼睛,道,“子岑,你陪我。”

    “我随你们一道去。”云天扬插话,又转头对月氏和云恪道,“二嫂,侄儿,你们累了这些天,就不要跟去了。有三弟和七姑爷在,七姑奶奶不会有事。”

    二夫人和云恪皆点头,只叮咛了几句提醒的话,又把三人送到国公府门口方才折回府中。进了刑部大牢,当云可馨站在铁窗外望着昔日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傅家人,如今却落魄的犹如丧家犬般蜷缩在角落,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解恨。然而想起上一世哥哥也遭奸人构陷。深陷牢狱。不晓得是怎样的情形,她的心突然沉痛起来,她想知道哥哥上一世是怎样被构陷牵连了云氏一族的。但这些真相,似乎要随着傅家灭亡长埋地下了?她好不甘心!

    云可馨正思索着,没提防蓬头垢面的风语露一下冲过来,扶住栏杆。对风吟潇大叫道:“大哥,你来了。快跟云大人说说,我什么事也没干,傅家的事也与我无关,求你们绕了我。绕了我……”

    “还敢说你什么事都没干,”风吟潇眼睛闪过一道利芒,“吟斐的一碗碗搀毒的汤药难道不是你端给母亲的吗?你们这一家狼心狗肺点东西!”

    风语露惊恐的瞪大眼睛。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颤抖的说:

    “什么?他。他都说了,”风语露大哭,“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分明就是他让我去送的,到头却把什么都推到我头上,大哥,你相信我,我是被逼的,被逼的,不信,你把弟弟带来,我和他对峙。”

    风吟潇冷冷的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风语露,心下一阵恶寒:都是一家人,何苦这样相互欺侮和践踏,果然什么样的娘养出什么样的子女,他冷冷一笑的打断道:“只怕没机会了,风吟斐的首级已在我母亲的坟前祭着,还缺你一个。”

    风语露大惊失色,本能的边摇头边后退,紧接着晕死过去,也没人去扶,傅一航走到跟前,只是垂眸沉默的盯了一会儿,便嫌恶的从她身边绕过,直径走到牢门前双手攀附着铁栏杆,道:“云大人,指挥使,可否让我单独和表妹说说话。”

    风吟潇望着以往意气奋发,眉目俊朗的韩王府世子,一下子身着囚服,低声下气,心中感叹世事多变。他看了云天扬一眼和云可馨一眼,表示征求意见,云天扬不答,只看着云可馨。

    “就依他。”云可馨淡漠的说。

    傅一航却是眼底晶光闪烁,须臾,在云天扬命狱卒打开牢门后,他不顾傅越泽和王伶还有傅怜音的尖声叫骂和嘲笑,毅然走出牢狱,并在狱卒的带领下进了另一间,牢房,傅一航和云可馨相继进门,并虚掩上门。

    “云大人,您先回去,这儿由我守着。”

    “一切小心,”云天扬叮嘱道,“虽为阶下囚,但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亡命徒我见的多了。”

    风吟潇郑重的点头,回过身去,笔直的站着,密切注视着里面的动向。

    牢房内,傅一航和云可馨隔桌相坐。

    “有什么话快说吧,”云可馨只匆匆瞥傅一航一眼,就转过脸去,不愿再对视,冷声道,“可别告诉我,你特地把我叫到这儿来,只是想这么傻愣愣的坐着。”

    她其实是巴望着他能说点关于傅越恒是否有栽赃陷害云恪的事实,好为上一世云氏受哥哥牵连覆灭寻找答案。

    “对,我就是想和表妹这样平心静气的坐着,再好好看看你,因为以后再没机会了。”

    云可馨二话不说,起身要走,却被傅一航眼明手快的拖住袖口,云可馨转头,目光凌厉的在傅一航和被拽袖口间穿梭,他黯然缩回手。

    “我身为傅家人,但却没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傅家人,”傅一航见云可馨重新坐下,放松心情道,“可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厌恨我?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云氏一族的事。”

    “没什么,”云可馨轻描淡写道,“有些人的脸,天生就令人讨厌。”

    傅一航苦笑一下,又问:“还有吗?”

    “没了。”云可馨蹙着眉,眼睛盯着桌子的某个点,神情阴郁,语透不耐的吐出两个字。

    尽管云可馨懒得再看傅一航一眼,甚至随时准备要走的样子,傅一航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眼前的人,他动了动嘴唇道:“可馨,你可知道,叔父曾经要我向你骗取一样东西,但我一直都没这么做过。”

    云可馨心下“咯噔”一声,猛然抬头看向傅一航,面上却一丝波澜也无,只竖起耳朵,静待下文。门外的风吟潇俨然感受到了牢房里的紧张气氛,扶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不觉一紧。

    傅一航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叔父曾经要我向你去云恪那儿拿一样东西,是一枚军用印信,我问叔父用来做什么,叔父却不肯说,只说他有重要用途,还说如果拿不到,就骗,骗不到,就偷,”傅一航面有惭色别过脸,不敢看云可馨,声音放低道,“后来我才试探性的问父王才得知,军用印信非常重要,若是丢失,官职不保不说,重要的是,若是有人擅自纂改行军路线,用那人的军用印信制造通敌叛国的假象,那么其人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可馨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秀美的容颜瞬间惨白,浑身也颤抖不止:是的,她清晰的记得,前世傅一航的确有教唆自己去向云恪拿一个“新鲜玩意儿”玩玩,她不懂那是什么,只照傅一航描述的去向云恪委婉的索要。

    云恪虽然不许,但还是准了在房里看一眼,而她拿到印信,趁哥哥暂时外出,溜出房间交给了傅一航,傅一航拿出事先备好的伪造的印章交给她,让她放回去,说是玩个几天不会再换回去不会被发现,而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大婚前两天。傅越恒一定是在鞑靼进犯泰和这危机关头,伪造了行军路线,再盖上云恪的军用印信……

    是她,是她的愚昧无知害死了云恪!是她利用了哥哥对她的宠爱和信任间接害死了他!云可馨只觉得万箭穿心,痛不可挡,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馨,你怎么了,”傅一航眼见云可馨突然泪如泉涌,却极力压抑着哭声,情绪也显得很激动,慌忙起身扶住她,“来,快坐下——”

    “傅一航,我杀了你!杀了你!”云可馨猛然抽出两手掐住傅一航脖颈,使出浑身气力用力掐住,一张脸愈发白得吓人。

    云可馨的高声尖叫惊动了风吟潇,门被踹开,见云可馨一副要掐死傅一航的阵势,吓坏了,连忙在后头一手抱住云可馨的腰,一手去拉云可馨的紧绷僵硬的双臂。

    “指挥使,别,别阻止她,”傅一航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不闪不避道,“让她杀了我,我情愿死在可馨手上,也,也不要和傅家人,同死刑场。”

    “你要死便死,别毁了可馨的名声。”风吟潇大怒,还得在云可馨耳边哄着她,“可馨,松手,你等不及傅一航死,那就由我来动手。”

    “不,不,”傅一航困难的说,“这,这是我,欠可馨的。”

    云可馨却是周身力气被抽干了似的慢慢松开手,哭倒在风吟潇的怀中,风吟潇一脚踹飞傅一航,然后紧紧抱着云可馨,温柔的安慰着她。

    傅一航背靠着墙角,先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然后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无限凄凉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扯掉塞子,随后一饮而尽。不多久,傅一航蜷曲着身子满地打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馨,可馨,”傅一航伸出手,痛苦的挥着,道,“无论时间相隔有多远,不论你离我有多远,对我有多少恨,我一直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随后,目光,瞳孔泛散,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全然没了声音。

    云可馨再克制不住在风吟潇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自重生以来,哭得最为惊天动地的一次。

    “可馨,我,我们回家。”风吟潇心疼的打横抱起云可馨,飞一般的冲出牢房,直奔燕国公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