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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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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梅从招待所出来,心想,我从来没跟父母说过此事,父母要是知道我要跟张建新结婚肯定会反对,怎么办?

    她忐忑不安地打开家门,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手拿着一张报纸正看着。她走到父亲的身边说:“爸:有啥好新闻?”

    她父亲放下报纸微笑说:“你怎么这时候才回家?吃了没?”

    素梅羞涩地说:“从湘潭来了一个知青,我陪他在外吃了。”

    素梅的父亲见是湘潭来的,他兴奋地说:“是谁啊?他是到这里出差还是到这里来旅游啊?”

    素梅微笑说:“是张建新。他是来玩的,我把他安排住在了招待所。”

    “张建新?就是住你隔壁的那高个子年轻人吧,我认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湘潭税务部门工作。”

    “不错。他们来了几个人?”

    “就他自己。”

    “哦?他一个人?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吧?”素梅的父亲敏感地说。

    “他来是跟我求婚的。爸: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我只见过他一次,印象不是很深,一面之交,不敢妄加评论。他既然向你求婚,那你们俩书信来往一定很频繁咯,看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谁会当回事说啊。”

    素梅的母亲从里屋出来说:“你刚才说啥?哪个来了?”

    素梅的父亲对老伴说:“老刘啊,你还到处张罗给她找对象,人家对象都找上门了,你说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素梅的母亲听了可乐了:“呵,人家找上门啦?好啊,我家老闺女不怕嫁不出去咯。”

    素梅生气地说:“妈:您就这么不待见我?瞅着烦了要把我赶出家门是吧?”

    “我早就想把你赶出去,你也不领情啊。人家给你介绍了几个英俊潇洒又有能力的小伙子你都看不上,弄了半天你心里早就有人啦,你瞒得真够好的,连父母都被你骗了。”

    “妈:谁会把没把握的事拿出来跟别人说,不叫人笑话?”

    “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人笑话啦?既然人家来了,那明天你就把他带到家里来看看。老王,你打个电话,叫她姐她哥回来给她参谋参谋,别被人卖了她还蒙在鼓里给人数钱。”

    素梅的父亲说:“人家从大老远来感情已经是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我们的意见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打个电话给他们吧,让他们来商量商量,给她拿个主意。”

    素梅的哥哥一进屋就说:“小妹真行啊,男朋友要进家门了才告诉我们,害得我们傻乎乎地到处托人给你找对象。”

    素梅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张建新会这么痴情跑到北京来找我。”

    素梅的姐姐调侃说:“你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你的?你呀你,我给你介绍几个你连看都不看,碰到你这二傻子真是没辙。哥,你们那要机要秘书不?把她调进去吧,干保密这行她最称职。”

    素梅的母亲说:“他在湘潭,你跟他隔这么远,虽然你原来跟他在一个队上,这么多年你没跟他来往接触,你知道他现在变成啥样,你了解吗?”

    素梅的哥哥说:“小妹:哥不是反对你的婚事,他在湘潭,你在北京;一个南,一个北,即使你们感情很好,以后有了孩子,你要上班,你身体又不好,你一个人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你扛得住吗?再说,你不在他身边,难免他以后不会变心。我看你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免得日后自寻烦恼,自找苦吃。”

    素梅的母亲说:“素梅: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做任何决定一定要慎重,一定要三思而行,决不能鲁莽。尤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更不能草率。”

    素梅看着他们说:“你们说的我都考虑过了。张建新对我是真情,我不能辜负了他。”

    素梅的姐姐说:“现在是真情,到时候就是弃情。我看你还是趁早收场,别把自己弄得难堪。”

    素梅苦涩地说:“当初下乡在农村,我病倒在床上,连动一下都困难,你们知道那日子有多痛苦,有多难熬?白天强装笑脸跟别人说说笑笑,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谁来关注过我,关心过我?除在一间房的米娜和王英关心外,就是他张建新。你们知道吗?他们都是湘潭的知青下到本地农村。而我,一个投亲靠友过去的知青,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仅生活不习惯,而且还存在着语言障碍。是他,是队上的知青给了我一个臂膀,才让我慢慢懂得他们的语言,慢慢适应了农村艰苦的生活。你们说,我容易吗?”

    “当初你一定要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考虑你是在北方长大的孩子很难适应南方的气候,尤其是在农村。那时劝你实在想下乡跟北京的知青一起下到内蒙建设兵团,同学之间也有个照应。但你被南方的绿色植被所吸引,闹着一定要去南方,那股热血沸腾地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没辙,只有听你的。没想到你骶腰椎两节弓裂,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被遣返回城。你折磨得够苦的,难道你苦还没受够你还要领教领教?素梅啊,不是我故意拆散你们,你确实不适应再回南方了。”素梅的母亲说。

    素梅的父亲认真地说:“素梅如果跟张建新结婚,一个可能就是把张建新调到北京,而北京人口进入管理相当严,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进得来的;如果素梅跟张建新去南方,素梅这样的身体根本就适应不了那里的潮湿气候,弄不好又会发病,我看素梅你自己权衡权衡,你自己拿主意。”

    “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说实在,我也不愿再回去。但考虑张建新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他对我情有独钟,他为我牺牲得太多,我不能辜负他对我的一片真情。”

    素梅的母亲说:“你呀你,就是一个死心眼。”

    “在农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其他的知青都回家了,留下我一个瘫在床上不能动的人要挑水要做饭,你们知道我有多孤独,多无助吗?我只好每天睡在床上看着医书寻找治病的良方,拿着银针在自己身上扎针。我特感孤独,特无助。是张建新读懂了我的心,他即使回家,也要把饭菜准备好,水挑好放在那里。他回去吃顿饭买点东西又回来伺候我。如果我背他而去,是不是太不道义了?女人最难得的是男人的一片真心,你们说是不?”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无话可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素梅的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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