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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恳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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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氏的逼迫下,她违背良心害死了杨沁月的孩子,还有一些无辜的嫔妃,她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了。

    落得今日下场,其实,她也算自作自受的,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就结束吧,这样结束也好,这样的日子,她过怕了,也过倦了。

    棕色木盒中,红色药丸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她目光茫然的盯着地面,唇角一抹嘲笑。

    这些就是她一直视若生命的灵芝草,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这些药来续命的,而现在,她再也不需要它们了。

    七尺白绫悬挂在房梁之上,柳嫔穿上了她最心爱的艳红宫装,脸上是精致美丽的妆容,不能平平静静的活着,那么,就让她体面的死去吧。

    她踩上了木凳,动作缓慢的将系住的白绫挂上脖颈,她慢慢的合起眼帘,成串泪珠顺着长睫滑落。

    脑海中闪过一段又一段的画面,时间似乎倒退回十年前,听完夫子讲学,他们丢下书本,便在院中大闹。

    她喜欢跟在君修冥身后,脆生生的唤着他:修冥哥哥。

    那时候的日子,真美啊,没有皇子,没有丞相,没有大将军,也没有贤妃,他们只是天真的孩童,如果人永远都不长大,该有多好。

    柳嫔唇角弯起一抹释然的笑,她在美丽的回忆中,踢开了脚下的凳子……

    其实,她本就不适合皇宫的,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这个只有争斗争宠才能存活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怕。

    若有来世,她愿远离皇室宫廷,她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平淡的过一生。

    而另一面,安笙与半斤走在通往菀宁宫的宫道之上。

    安笙墨眸幽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

    “娘娘,您怎么了?”半斤担忧问道,还以为安笙再次毒发。

    “不好,快回怡景宫,柳嫔只怕出事了。”安笙暗惊,飞快的像回跑去。

    只是,当她赶回怡景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柳嫔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之上,面色铁青,早已没了气息,就连身子也没了温度。

    安笙与怡景宫的侍女一同将尸体放下来,她抱着尸体瘫坐在地上,并没有哭,一双眸子都是空洞的,她悲的不仅是柳嫔,还有她自己。

    她似乎从柳嫔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也许,今日的柳嫔,便是明日她安若离的下场。

    他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为什么还要将一个无辜的女人逼上绝路?

    君修冥带着太医匆匆赶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安笙抱着柳嫔的尸体瘫坐在地上。

    此时,她也仰头看着他,一双空洞的眸子,眸光缓慢的凝聚:“皇上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张太医三两步来到她们面前,两指按住柳嫔手腕,脉息已经停止,心脏停跳,气息全无。

    人已经死了,回天无力。

    他面色沉重,对君修冥摇了摇头,示意无法挽回。

    君修冥高大的身体背光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对于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是他第一个妻子,他承认自己从未爱过她,但是,也从未想过要她死。

    所以,在清妍提出想要灵芝草时,他一口回绝了,因为他明白那是柳嫔续命的药。

    一直以来,她都是无辜的,她只是柳家一族与皇家的牺牲品而已。

    如今,她死了,她用最卑微的方式,表示着她的抗议。

    “常德,传旨,册封柳嫔为芸贵妃,以贵妃之仪入葬皇陵,受百官朝拜。”沉默良久后,君修冥沉声吩咐道。

    “老奴即便去办。”常德一拜,匆匆而去。

    而跪在地上的安笙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极为讽刺:“人死灯灭,死后追封,又有何意义,那些风光不过是给活人看的,为了保全活人的颜面而已。”

    她说罢,抓起一把散落在地的红色药丸砸向君修冥明黄的龙袍之上:“就是为了这些药,你们把她活活的逼死了。

    皇上明明心知肚明,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让皇上将她逼到这种地步,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谁又能还她一个公道?”

    安笙愤怒的控诉着,而后,毫无预兆的,一口鲜血喷出,落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

    点点鲜红,妖娆鬼魅。

    “丫头!”君修冥大惊,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抱,冰凉的指尖胡乱的抹掉她唇角的血:“张太医,快看看贤妃怎么了?”

    白偌贤也慌了手脚,他心中再清楚不过,她一时气血攻心,只怕诱发了毒素,才会口吐鲜血。

    毒性看来是压不住了,这一次,安笙真的大限将至。

    他将两指压在她脉络,眉心蹙的紧。

    而安笙强忍着疼痛,清澈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白偌贤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欺骗他:“贤妃娘娘只是气血攻心而已,皇上不必担心。还是先带娘娘回宫调养吧。”

    君修冥将安笙从地上抱起,大步向菀宁宫的方向而去。

    她被他拥在怀中,心口开始闷闷的痛起来。

    安笙唇片轻颤着,低低呢喃:“皇上,柳嫔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的……”

    虽然她与柳嫔的交际不多,但安笙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如此袒护着清妍,不惜牺牲一个活人。

    菀宁宫中,君修冥将她放在床榻上,护她在怀,温柔呢喃:“朕相信柳嫔是无辜的,所以,朕才将她交给宗人府,想借由宗人府的手还她清白,也好给清妍一个教训。可她终是误解了朕的意思。”

    安笙沉默片刻,而后淡淡的叹。剔透的眸子,一片茫然:“原来误解也是可以害死人的。皇上,你说,有朝一日,我会不会和柳嫔一样,落得如此下场呢?”

    “丫头,别说傻话。”君修冥眸色一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朕已将柳嫔风光大葬,朕能为她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原本,还想等此事了结,送她出宫的,她不喜争斗,或许宫外的生活更适合她。”

    他说到此,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半斤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

    “给朕吧。”君修冥接过药碗,试了温度后,一勺勺喂给她喝。

    安笙蹙着眉头,才勉强将药喝了进去。

    “苦吗?”君修冥温声询问。

    安笙淡漠的点头,眉头依旧不曾舒展:“臣妾真的没事了,下次不想喝药了。”

    君修冥揽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膝上,温软的语气如同哄着孩子一样:“怎么又开始任性了。”

    安笙不是害怕,她只是不想喝这些无谓的药让自己受罪而已。

    既然无药可救,就安安静静的死吧,她不想再遭罪了。甚至,她连凶手也不想去追查。

    安笙侧头,将脸埋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我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朕陪着你。”君修冥低笑,侧身躺在了她身旁,指尖随意穿过她柔软细密的发丝,淡声呢喃着:

    “丫头,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柳嫔。”

    安笙轻抬眼帘,睫毛轻颤着凝望着他,疑惑的目光好似在问为什么。

    君修冥深眸含笑,好似能看穿她心事一般:“傻瓜,因为朕爱你。”

    安笙微嘟着唇,墨眸沉的没有光亮,似有所思。半响后,才道:“那皇上可以为了臣妾不再选秀入宫吗?”

    君修冥邪气的笑,低头轻啄了下她唇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声:“好。丫头终于会为朕吃醋了。”

    安笙沉默不语,缓缓合上了眼帘。

    她不要君修冥选秀入宫,并不是因为她要吃醋,一个将死之人,哪里还有那份心思。

    她只是不想柳嫔的悲剧再次在后宫中上演,既然无心,又何必四处留情,那些天真的少女和柳嫔一样,她们都是无辜的。

    她枕在他膝上昏昏欲睡,君修冥一直守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入睡。

    而刚刚安静了片刻,殿外便传来常德的声音:“回禀皇上,长乐宫皇贵妃娘娘又梦魔了,您要去看看吗?”

    君修冥冷笑一声:“梦魔?朕看她是有心魔吧。”

    常德试探询问:“那老奴去回了吗?”

    君修冥无奈的叹,还是低头对她道:“丫头,朕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安笙淡淡的应了声,这样的情形,她早已见怪不怪。

    *

    君修冥尚未踏入长乐宫,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刺得耳膜生疼。

    他紧蹙着眉心,步入内殿,只见,宫女太监跪了满地。

    地上一片狼藉,古董瓷器摔得惨目忍睹,君修冥眉心锁的更紧了。

    清妍瘫跪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重的孝服,哭的像泪人一样。

    见到君修冥时,她爬着来到他的脚下,伸手扯住他一片明黄一角:“皇上,臣妾怕,臣妾好怕啊。”

    君修冥低头冷漠的看着她,孩子已经下葬了,她还穿着孝服装模作样,整个长乐宫都阴森的厉害,不怕才怪。

    “天都黑了,你还穿这一身做什么?”他说完,指尖指向一旁侍女:“还不替娘娘将衣服脱下来。”

    “是,奴婢遵命。”侍女上前,刚要将清妍从地上搀扶起,却被她一把推开。

    清妍跪在他面前,声声控诉:“别碰本宫,本宫要为小皇子戴孝,皇上,他死的冤枉啊,皇上却不肯为他惩治凶手,为他讨一个公道。”

    君修冥俊颜沉冷下来,微一摆手,道:“都给朕退下。”

    “奴婢遵旨。”很快,殿内一干人等纷纷退了出去。

    君修冥在一旁主位上做了下来,犀利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周身散发着淡淡冷寒。

    他深邃的墨眸中却已席卷着深谙的漩涡,只是清妍迟钝的没有看出而已:“柳嫔已经死了,朕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闹下去,你再如此下去,朕不会留你性命。”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得知进退,只晓得得寸进尺!

    清妍爬着来到他脚下,将头枕在他膝上,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死心的哀求道:

    “皇上,柳嫔她是畏罪自杀,您却用贵妃的礼仪将她入葬,皇上,这样对臣妾的孩子太不公平了,臣妾恳求您为我的孩子做主啊。”

    她敢如此肆意,因为清妍料定他不会杀她,除非他爱那个女人胜过安笙。

    君修冥冷哼一笑:“做主?好啊,那你告诉朕,你想朕如何为他做主?”

    清妍虽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眸中却一闪而过冷冽的神色:“皇上,柳嫔谋害皇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皇嗣?诛灭九族?”君修冥嘲弄的笑,似乎在笑她的无知:“清妍难道不知道吗?朕是她的丈夫,诛灭九族,难道你是想将朕一起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吗?”

    “臣妾不敢。”清妍一慌,匍匐跪在地上,痛苦道:“臣妾怎敢对皇上不敬,可是,柳芸罪大恶极,绝不能将她风光大葬,入土为安。只有将她挫骨扬灰,才能一解臣妾心头之恨啊。”

    君修冥冷然的笑着,指尖轻勾起清妍尖小的下巴,梨花带雨,这是多么美的一张脸啊,却偏偏有一颗狠毒的心,甚至让他害怕。

    呵,挫骨扬灰,也亏她想得出来。

    “很多事朕并不想说破,因为,朕想给你留最后一丝颜面,也想给朕自己留些颜面。朕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希望你可以适可而止,但你太让朕失望了。宁王妃,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就拿你没办法了?”君修冥说罢,冷声对殿外道:

    “常德,从今日起,每日给她服用一粒九品红,至到她说出阿笙的下落为止。”

    他话音刚落,清妍便瘫软在地,脸色瞬间惨白,九品红乃世间独一无二的慢性毒药,服下一百粒,便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皇上,皇上…”她颤声低唤,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君修冥摇头叹息,略带不耐的推开了她,沉声又道:“逝者已矣,何必将事情做绝呢。你心知肚明,柳芸是无辜的,是你间接逼死了她。”

    原本念在她帮了他有功劳的份,他是打算给她一笔银两出宫安度余生,可事实这个女人根本是冥顽不灵。

    清妍哭的更汹了,泪珠噼啪不停的打落:“皇上,臣妾也不想的,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胡闹了,求皇上饶了臣妾,都是她的错,若是她肯将灵芝草给我,她就可以不死了。”

    君修冥叹息,事到如今,她竟还能将责任都推到无辜者身上,简直无药可救:“难道她没告诉过你,那是她续命的药吗!你还真是自私,这就是你和阿笙,若离最大的区别!”

    清妍双手掩面,抽泣声一直未曾停息:“可那也是我孩儿续命的药啊,臣妾是一个母亲,我必须那么做。”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梁国复兴的希望也便破灭了,如今,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君修冥冷哼,继续道:“不是胎像一直平稳吗?现在终于肯说实话了!”

    清妍失控的放声痛哭,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孝服:“臣妾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皇上和那个女人的过往,都是白偌贤告诉臣妾的,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安笙在哪里?”

    君修冥冷冷的看着她,墨眸中一片冰冷,生硬的推开她,转身而去,他早就对白偌贤起了疑心,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皇上,皇上!”清妍失声尖叫,却再也无法换回他,好在的是,他并没有让常德给她服用九品红。

    ……

    一连着又是十余日,君修冥没有踏入过长乐宫半步。

    宫中开始流言四起,因为失去孩子而失宠的嫔妃,历朝历代比比皆是,后宫嫔妃茶余饭后,纷纷议论着皇贵妃的失宠。

    清妍也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多日以来,不曾踏出过长乐宫半步。

    君宁也废弃了她这颗没用的棋子,开始新的筹谋,只是这些时日被君修冥削弱了他不少兵力。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有安若离这张王牌。

    而君修冥还是很忙碌,但无论他多忙,忙完都一定会留宿在菀宁宫。

    安笙依旧是不冷不热,不近不远,这让他每每想与她亲近,都望而却步。

    这日,君修冥上朝之后,安笙慵懒的从床榻上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近几日,常常出现晕眩的状况,吃不下东西,还偶有干呕的情况发生。

    起初她也不曾理会,却不曾想,情况越来越重。

    “半斤,半斤。”她半依在床榻,吃力的呼喊着半斤的名字。

    安笙将手紧捂住心口的位置,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趴在床边干呕了一阵,可她什么都没有吃过,根本吐不出东西。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半斤匆慌的跑进来,连手中的汤药都打翻在地了:“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安笙急促的喘息,手紧搭在她手臂之上:“半斤,我喘不上来气,你扶我到园中坐一会儿,透透气就好了。”

    半斤又道:“娘娘,还是找张太医来看看吧。”

    安笙摇头,在她搀扶下起身向外走去,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白偌贤,他一来就要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汤药。

    半斤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娘娘,小心脚下石阶。”

    然而,她声音刚落,身旁安笙身子一歪,瘫软的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半斤失措的大叫,忙对殿外宫女吩咐道:“娘娘晕倒了,快去太医院将张太医找来。”

    安笙醒过来的时候,头脑还是浑浑噩噩的,她只记得刚刚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而此刻,白偌贤半跪在榻边,两指一直搭在她手腕内侧。

    君修冥负手而立在一旁,担忧的凝望着她。

    白偌贤缓缓收回手臂,却半跪在榻边,久久不语。

    “贤妃怎么了?怎会无缘无故昏倒?”君修冥却心急的问道,一挑衣摆在榻边坐了下来,将她拥入怀抱,手掌轻托着她苍白的小脸:

    “告诉朕,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这样究竟多久了,是不是一直瞒着朕?”

    安笙无力的牵动唇角,淡淡摇头:“只是感染风寒,一直不曾痊愈而已。皇上不必担心。”

    “真的?”君修冥略带疑虑的眸光转向跪在榻边的张太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