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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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哥,我和方叔叔出门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楚越睡醒的时候,曲一辰正好推门进来。他向来比楚越醒得早,楚越躺在床上朝他招招手,曲一辰便十分乖巧地半蹲到了床边。

    楚越看起来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却伸手搭上曲一辰的肩,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勾起的唇角。曲一辰回头看了一眼关好的门,在楚越唇边亲了一下。惯例的早安吻,却因为是在父母家而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警惕和刺激。

    心满意足的楚越揉了揉曲一辰的发顶:“去吧。”

    曲一辰站起来,拉了拉他的手臂:“你也早点起床哦。”

    曲一辰走后,楚越在床上思考了一下人生,听着外边玄关的大门关上,曲一辰小声说话的声音消失,这才伸了个懒腰起床。

    他本来就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昨晚有些认床,睡得不太好。

    等楚越洗漱完从厕所里出来,正看到苏沐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两杯清茶,显然是在等着他。

    微微挑了挑眉,楚越也没有拘束,含笑走到苏沐旁边的沙发坐下,主动开了口:“苏阿姨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楚越的耳力不错,昨晚入睡之前,他有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只是很快就听不见了。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那个脚步声应该是属于苏沐的。

    楚越的表情太过坦荡,还带着点关心,苏沐听了一时表情复杂。她想找点不咸不淡的话来切入今天她想和楚越谈的事,只是事关自己唯一的儿子,苏沐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再冷静,也忍不住有些激动:“楚先生,我知道你之前帮了小辰很多,但我作为一个母亲,还是希望……”

    楚越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听着苏沐说话,见她忽然卡壳,淡淡地顺着她的话问道:“阿姨希望什么?”

    苏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握紧了几分,下定决心道:“即使我的孩子碌碌无为,我也希望他能够堂堂正正地活着,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功名利禄最后身败名裂。”她抬头看向楚越,眼中带着恳求,“楚先生,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也有权有势,你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普通的母亲的身份来请求你,希望你能够……离开小辰。”

    楚越的眼神微动,语气十分肯定:“这不可能。”

    苏沐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周身甚至透露出一股绝望。楚越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和您明确一件事。你不希望小辰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因为,不能接受他为了钱、名誉、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屈服于另一个男人?”包·养这个词太脏,即使只是假设的存在,楚越也不想把它用在曲一辰身上。

    苏沐愣了愣,她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听到楚越和曲一辰的悄悄话时,曲一辰和楚越两个人在一起,她儿子可能被包养的事实已经强烈地冲击了她。

    第一个情绪是强烈的反对,但楚越问起,她才开始审视自己的这股情绪。

    无论是儿子是个同性恋,还是儿子被包养,两件事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都示难以接受的事情。而楚越抛出的这个询问,却将两件事并排放在了一起,仿佛是面前摆着两条路,只要选择其中一个不那么难接受的就可以。

    深深吸了口气,差点被楚越带进沟里的苏沐道:“我想这些都不重要。”

    察觉到苏沐的心理防线略有动摇,楚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细微的愉悦:“我想这很重要,首先要告诉您的是,我和一辰确实是在一起了。除了性别和所谓‘世俗的眼光’,我们之间和普通的情侣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们在一起,是在我重新和小辰接触之后,我之所以一路扶持他,也不是打着玩弄包养他这样的想法。”楚越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坦诚自己的内心,但是里边包含的真心不容置疑。

    “当然,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也希望他能在某些地方,和我相差得并不那么悬殊,算是一点私心。小辰也清楚我的想法,所以一直都很努力。实不相瞒,我当时想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是看中他不服输的那股气劲。您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地做人,我也一样,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努力,他有多耀眼。我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别人知道,善良勇敢的人,即使不用屈服于世俗,也能站立不倒。”

    苏沐说不清楚此刻,她听着楚越这番独白的真实感受,人心太复杂,即使楚越此时满眼的坦诚,她也还是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忧,甚至会有一丝恶毒的猜忌:是不是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的孩子花言巧语,所以曲一辰才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越透过她的神情,也在揣摩她的内心:“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从您手中抢走您的儿子,甚至一开始,我和小辰都是想瞒着你们这件事。或许等到有一天,小辰的事业已经稳固到屹立不倒的程度,我们才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你们。不过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想我作为一个晚辈,作为小辰的伴侣,还是应该让您安心。您从前照顾他这么多年,现在希望您能允许我余生里,好好照顾他的以后。”

    不知不觉得,苏沐的眼眶有些发红,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楚越许久。楚越也不打扰她,这样的大事,不管是谁,都应该有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你的家人……是怎么看小辰的?”苏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喑哑。

    楚越道:“他们都很喜欢小辰。”

    苏沐叹了口气,点点头。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小辰……小辰的性格软,以后可能会给你添很多麻烦,但是……欸,瞧我,这些小楚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楚越微笑:“您不用担心。”

    苏沐深深吸了口气:“我回房休息一会,刚才我已经和小辰说过了,让他今天带你出门转转。”说完,苏沐也不看楚越,径自从另一边绕过茶几,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楚越依旧坐在沙发上,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苏沐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并不是缺谁的安慰。

    端起桌子上一口未动的茶水,青绿的茶叶已经完全泡开了,沉在杯底,楚越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曲一辰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苏沐为了给他们的谈话留下足够的时间,特地让方岩和曲一辰绕了远路去老远的城东菜场买菜。谁知道楚越蛊惑人心的功夫登峰造极,最后等了好一阵才等到两人回来。

    苏沐的身体还没大好,昨天给他们做了一顿饭,今天却被方岩主动包揽下来,至于曲一辰和楚越两人则是直接被赶出去,让曲一辰带着楚越到处玩了一圈。

    对于母亲的异常,曲一辰并不是没有察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问了楚越,却被楚越绕了开去。有些话当着别人的面好开口,但是让他自己对着曲一辰说,即使楚越的脸皮再厚,也会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曲一辰离家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甚至有点想埋怨自己,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听楚越的,多排出几天时间了。

    楚越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这次回曲一辰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曲一辰也和家里人消除了嫌隙,如果想着要团聚,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心里有点小郁闷,但是回到c市之后,曲一辰还是十分敬业地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专辑发售在即,曲一辰没有这么多时间悲春悯秋。

    倒是楚越,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落定,整个人闲下来不少,私下里还老是时不时地撩曲一辰一下,影响他排练的进度。

    然而,曲一辰对《微尘》这张专辑的专注度远远大过于之前所接过的所有通告,连带对楚越的关注度也下降了不少,这让楚越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起来。

    不管怎么说,在众人的期待下,曲一辰的首张个人专辑《微尘——黑暗中最温柔的光》专辑发布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造势宣传,第十首主打曲目最终花落谁家,还有各方男神女神们的鼎力支持,都让这场发布会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发布会开始前一天晚上,曲一辰陷入了一种无法开解的焦躁之中,但此时,他和楚越并肩站在升降舞台边,等候表演开场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镇定下来。

    “楚哥,我上去了。”曲一辰脸上画着舞台妆,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立体。

    楚越冲他笑着点了点头,曲一辰深吸了一口气,拥抱了他一下,才走上升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