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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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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vin基本没心思打趣了,双手抓着皮椅的扶手,气得牙痒痒地抓啊抓。

    莫子深警告道:“手安分点,我这张椅子可不便宜,你难道想赔个新的?”

    gavin立马缩回手。

    “我指甲不长,没坏没坏,质量好着呢!”

    话题回到正轨上。

    莫子深:“重点来了。有谁有能力侵入公安系统篡改档案?”

    gavin:“如果这一切都是叶南生使的阴谋的话,那应该是左莺,她的电脑技术与你不相上下。”

    莫子深:“我查过了,查不到赵睛这三年的任何就业记录,以我们上次看到她的情形,她应该不像是混进了什么不好的组织团体,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现在还是在终善。这说明她当年就是被叶南生藏起来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失忆,叶南生当年是怎么控制这一切的,我们不得而知,也没有任何线索去查。”

    gavin细极思恐,忽然恍神地问道:“子深,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我记得进行最后的抓捕行动那天,老大非常的自信。”

    莫子深点点头,跟着疑惑起来:“老大从不说满话的。”

    gavin紧接着说:“老大那天走前说了什么?”

    莫子深瞪大了眼,回答道:“当天吃完午饭,他已经破解出了下一起爆炸案的嫌犯藏身点、作案地点,以及准确的爆炸时间。”

    莫子深一说完,下一句两人异口同声:“2012年3月28号晚上八时八分八秒。”

    但真正爆炸发生的时候是——

    两人接着异口同声道:“2012年3月28号晚上七时五十二分十秒。”

    这是警方记录的爆炸时间,不会有错。

    和单饶破解出来的时间相差了将近十五分钟。

    说完,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完全地愣住了。

    gavin率先开口:“我完全地相信老大,他从不会出错的。更别说这个案子了,老大非常地谨慎,他从不说可能、应该、估计这样模棱两可的词,他要么不说,只要说了就一定对,这些年,从没出过错。”

    莫子深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他亦非常赞同gavin的观点,做下一个结论:“有人提前引爆炸弹装置了。”

    罪犯在案发之前就对受害者进行了控制,要求他们按时到达指定地点,乖乖地等待着警察来救他们,或者静静地等待着炸弹嘭地炸开。

    所以罪犯的抓捕现场和当天的爆炸现场是不重合的。

    而且这个罪犯属于征服型人格,不会因为警方的发现而恼羞成怒提前引爆炸弹,更何况警方在得知单饶的发现后,根本没有往外透漏出半点风声,一切抓捕和解救行动都是暗中进行的。

    只有一种可能——

    “一定是内部人把炸弹提前引爆了。”gavin吐一口气说到。

    莫子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坐到电脑前,花了几分钟,从公安系统里调出了当年这起案子的电子版卷宗,翻到了几点自己想要证实的信息,把电脑屏幕对向gavin,说道:“你看,孩子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四十九分零二秒,警局调过来的拆弹专家只有三名,加上韩沐妍,也就四名拆弹能手,而有八个孩子身上绑了炸弹,时间紧迫,老大懂这个,也跟着上前参与拆弹行动。结果走近发现,离炸弹爆炸的时间只剩三分钟不到,三名专家全部撤退,老大和韩沐妍踩着死神的脚分别救下了一个孩子,其它的五个全部在爆炸中身亡,老大受了重伤,韩沐妍当场身亡。”

    当时单饶还想救第三个,可是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韩沐妍几乎是强拽着他起身往外围跑,没一会儿炸弹还是在他们身后爆炸了,韩沐妍那会儿明明是跑在单饶之前的,后来怎么落到他后面,又为什么甘愿当了一面人肉墙往他身上扑的,谁也不曾预料一切会发生的这么突然,几乎是转瞬之间。

    她的尸体还是完好的,死亡的直接原因并非爆炸本身,而是爆炸造成的巨大冲击力让她头部遭受猛烈撞击,当场死亡。

    可真正令人费解的远不止如此。

    原本预期的近二十分钟的拆弹解救时间,骤然缩短成三分钟。

    老大怎么会出错呢?

    不可能。

    gavin的脸都气黑了:“当时情况紧急,很明显,有人跟着去了抓捕行动的现场,在罪犯手中拿到了遥控。在爆炸现场这边,又有人和他暗中串通,等到孩子们出现后,就提前炸弹爆炸的时间,天哪,他想炸死的是老大。”

    莫子深点头:“那么多个孩子,还有前往的拆弹专家,如果他把时间再把握的精准一点,不只老大在内,全都得死。”

    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

    在四月晚春如此清凉舒爽的夜晚,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些年他们追随单饶,不是没有遇见过危险,有些事想起来,也会心有余悸,可是这件事却令他们在庆幸的同时,更觉后怕。

    gavin夺过莫子深手里的水,一口倒进嘴里给自己压压惊,咽下后,问莫子深:“那小蜻蜓呢?她当时为什么会出事?哦不,她当年到底有没有出事?既然那个骸骨不是她的,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赵睛当年“死亡”的爆炸现场和单饶所在的案发现场不是同一个。卷宗里记载的内容和莫子深、gavin三年前知道的别无二致,当年那起爆炸案,真正的受害儿童除了被单饶和韩沐妍救下的那两名外,一共有七名,3月28号那天晚上,九名儿童会按照罪犯的指令分别从各地到达指定地点,等待警察救援或炸弹爆炸。但最后真正出现在罪犯规定现场的,只有八名儿童。据部分目击者称,那位未到达规定现场的儿童,在爆炸之前,在路边等了一段时间的烤红薯。又据卖红薯的老人称,这个孩子在拿到红薯的时候很高兴地掀起了自己的衣服,把绑在身上的炸弹坦露给老人看,并说,爷爷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当一个饿死鬼了。

    老人称,当时时间显示还不到两分钟就会爆炸,他立马在街头大呼,人群紧急撤散,他不忍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孩子咧着嘴一口一口地舔着红薯,在他扭头之际,看见一个女人从人群中逆行跑往孩子的方向。

    恐惧令他不敢细看,没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案发生后的两天,单饶才醒了过来。

    警方说,卖红薯老人瞥见的那个女人就是赵睛,事发地点就是在通往规定地点的途中,现场发现一名小孩和一个年轻女人的骸骨,验证dna之后,身份更是确定无疑。

    当时谁也没有怀疑,又怎么会怀疑呢?赵睛也是这起案子的追查人之一,在她知道单饶提供的发现后,赶往案发现场支持救援也很正常,何况她那么喜欢和单饶并肩,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途经看到被绑炸弹的小孩,执行正义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当时的警方也一致认为这个人就是赵睛,倘若有人怀疑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哎,子深,这里出现了矛盾。”gavin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赵睛的档案还在吗?只是被左莺临时篡改了。既然当年警方认定赵睛已经死亡,那为什么没有注销掉档案?总不可能所有警察都和叶南生串通一气来骗我们吧?”

    莫子深点头道:“应该是叶南生欺骗了所有人,当然了警局里肯定有人被他买通了,不然炸弹怎么提前引爆?至于档案这个就太简单了,左莺能力不错,她可能使了障眼法,让档案短暂性的显示被注销,等没有人察觉了,档案又恢复正常。这个操作起来又不难。你想想,公安局里有几十万份档案,一点小小的临时性改动并不容易被发觉。”

    gavin狂抓了一把头发:“现在小蜻蜓再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所以当年出现在案发地点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赵睛。真正的赵睛当时在哪里啊?这可愁死我了,我宁可去把屈原的《离骚》再背一遍,这里面太乱了,越理越乱,我脑子里面都糊了。”

    莫子深倒是笑了:“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看完赵睛的档案后,再考虑要不要联系她了吗?”

    gavin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莫子深先前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是赵睛的手机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一知半解的样子。

    “为什么?”

    莫子深叹了一口气:“关于赵睛在当年那起案子中扮演的身份,有两个可能。”

    gavin正襟危坐。

    “一,她知情,配合了叶南生。二,她不知情,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gavin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不高兴了,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第一个肯定不可能,我认为是第二个。你没看到她也失忆了吗?爆炸案的时间跨度长,我们一起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还不够了解她的为人吗?子深,你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第一个可能,我可能要不太高兴了。”

    莫子深无语地睨他一眼:“听我把话说完,ok?”

    “你说你说!”

    “我当然也更偏向第二种可能。不过就算真的是第一种可能,我也没质疑她什么,她配合叶南生,说不定是被威胁了呢?说不定并不知道叶南生会想让老大死呢?”

    “就是,肯定是!”

    那天单饶破解出罪犯的一系列信息后,立马联系了警方,警方立即制定了相应的抓捕和救援方案,这些讯息自然也会落到叶南生的耳朵里,但叶南生有没有让赵睛知道正确的信息谁也不知道了。

    案发之后两天,单饶清醒过来,得知赵睛在爆炸现场当场死亡后,他差点就疯了。拖着一身伤的身子把病房摔得稀巴烂,见人就把人脖子拎起来问赵睛在哪里。

    所有人都告诉他,有人亲眼看到赵睛冲到被绑炸弹的孩子面前,然后炸弹忽然就爆炸了,和他所在案发现场的爆炸时间一致。

    所有人都告诉他,骸骨的dna验定结果已经确定了,就是赵睛。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天赵睛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子,穿着小白鞋。

    是啊,他回想过,那天早上见面时,她的确穿着大红色及膝裙。

    回想时,真的好美。

    莫子深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总会为老大感到痛心。他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往水杯倒满了水,说道:“赵睛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应该是叶南生对她做了什么吧,就像当年我们对老大做的那样。”所以他们都失去了记忆,把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强制性地掩埋。

    gavin也有些沉默,再次夺过他手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

    “子深,你有没有后悔?”gavin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双手握紧水杯的杯壁,“如果我们当年不那么着急,等老大缓过来,等他自己慢慢恢复,等他逐渐清醒,他会不会更早地发现这一切,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这些年他也不会过得这么不开心?”

    莫子深摇头,看着窗外阑珊深邃的夜色,坚定道:“不后悔。”

    不后悔。

    我们怎么能后悔呢?

    那是一场赌博啊!